挺挺地往陸亦溫身上打,晃人眼。
薛城突然想開玩笑:“你現在有沒有覺得所有的光都打在你身上,萬眾矚目?”
媽的,這廝第一次跟他說成語,居然是在這種場合。
陸亦溫聽見自己的聲音分外咬耳:“沒、感、覺。”
“不過你真白。”薛城跟他說,“白得跟會發光一樣,你是不是喝奶長大的?”
陸亦溫護住自己:“別看我,三歲就戒奶了,就是這麼厲害,不服氣單挑。”
他正想過河拆橋叫薛城快出去時,外麵響來宿管員的一陣喊:“同學們同學們注意了,緊急情況,再過五分鍾就要切水了,洗澡的快點洗,身上打泡了的趕緊衝掉,等會別來找我這個老婆子哭,大家麻溜起來,快快快,都別在走廊晃了,動起來!”
屋外一哄而散吵鬧不止,已經偷拿浴巾裹住了自己的陸亦溫和薛城麵麵相覷。
薛城試探地說:“我今天打了籃球,也得洗澡。”
“五分鍾......”陸亦溫無語,“操學校在搞什麼玩意,打.個.炮都不夠這麼點時間。”
不是,不是不是,他在說什麼,這根本不像是他會說的話,他怎麼現在搞起了黃色?
好在在他們村子裏已經可以討媳婦了的薛城覺得這話挺在理,沒有理會陸亦溫話中的顏色,再問:“那一起洗,省時間?”
陸亦溫總不可能不讓薛城洗澡,沒這個道理,幹脆咬咬牙,一鼓作氣關了手電,黑暗讓人五識通明,陸亦溫聽到自己跟薛城說:“你把衣服脫了,一起洗,快點,還有四分鍾。”
薛城麻溜兒地脫衣服:“好。”
一起洗澡的滋味並不好受,除卻偶爾之間的肢體相觸,陸亦溫的耳邊始終縈繞薛城若有若無的氣息,氣息溫熱,而涼水冰冷,如一個上天而一個入地。
他的呼吸聲很是平緩,徐徐慢慢,四周沒有一片光亮,陸亦溫將後背露給薛城的時候,覺得薛城如同蟄伏在暗處的野獸,蠢蠢欲動,但他沒有證據,覺得大概是自己太敏[gǎn]了。
怎麼整得跟後背有鬼一樣。
陸亦溫一個激靈,手中肥皂掉在地上,他下意識彎腰去撿,彎至半晌他的後腰處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觸覺,如羽毛輕撫,但又轉縱即逝,陸亦溫懷疑薛城剛才摸了他一把。
但他還是沒有證據,忍了,誰料薛城在後背歎道:“陸亦溫你的皮膚真嫩真滑,跟塊新鮮豆腐一樣。”
後背還真來了一匹狼。
敢情這還真摸了?大兄弟你這是性騷擾特麼一拳把你打到大西洋邊上去!
遲鈍如同薛城,都覺得麵前氣氛忽而凝固起來,狹小浴室內的空氣停滯不前,他往後退,後背撞上冰涼的瓷磚牆壁,他聽見陸亦溫從鼻腔間哼出輕蔑一聲,舉手抓了水把,逐步向他逼近。
薛城提醒:“還有兩分鍾。”
陸亦溫失去理智:“去他媽的兩分鍾,我現在隻想弄死你。”
耍帥不過幾秒,陸亦溫的腳踩在剛才掉落的肥皂上,一個猝不及防,身子往後仰倒,得虧是薛城及時抓住了他,將他往自己身側拉去,四目相撞、四肢相觸,而手中的水把在一瞬間止住了水。
停水了。
這到底都是堆什麼破事!
陸亦溫今天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什麼叫做情緒崩潰,距離上次崩潰早就過了一整年,他很難想象並且預知到,原來之後有一天,他會因為被人看光、被人摸了腰、被人在洗澡的時候抱了滿懷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而披著浴巾蹲在地上抓住頭發不想說話。
根本說不出話,怕一張口就把薛城給罵了,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罵他罵到懷疑人生,罵得他立即躺床上嗚嗚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