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她的身影上落下帷幕，江水泛著凜凜寒光，倒影出走過來的男人修長身影。
他還是找到了她。
看到那抹身影的時候，沈清歡的眸色一凜，驀然回首——
"別過來!"
男人不斷靠近她，麵色陰沉而可怖。
“歡歡，過來。”
沈清歡毫不猶豫的將匕首抵上自己的脖頸。
“不要過來！”
陸城燁靠近的腳步驟然一止。
“好，我不過去。”
他知道，如果他再靠近或者再逼她，她真的會做出什麼傻事。
他賭不起。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
“歡歡，唯一還在家等你，你冷靜點，放下刀好不好。”
唯一。
她唯一的軟肋。
她比任何人都想守護唯一，陪著女兒一起長大。
想和他一起守護這個家，一起跟他們過下去。
可……
沈清歡不配，她早就沒有家了，更不配打擾他現在的生活。
“唯一，沒有我會過得更好。”
唇角勾起一抹苦澀，女人眸色猩紅，“陸城燁，我以為我會恨著你，過完這一輩子。”
愛著他卻又恨著他，一點點在深淵裏墜落，萬劫不複。
但現在她才明白，最不配恨他的人，就是她。
沈清歡，沒有資格恨陸城燁。
陸城燁為她做了太多太多，而她欠他的，早就無法償還。
明明是他該恨她的，可他卻一直在對她好，好到讓她覺得，她不配擁有他。
那麼死去的人，蕭漠北、蘇語晗……
都該恨她，是她害了他們。
如果沒有她，他們現在至少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歡歡，別說傻話，你冷靜點……”
陸城燁試圖安撫她，可他的心卻浮起更多的無力。
沈清歡不斷搖著頭，“我沒有說傻話，你清楚的……幾年前你就是從這裏墜落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你，是我讓你開始那麼痛苦的一切。”
換心、植皮、切膚……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
那些可怕的噩夢，都是因為她。
“不，歡歡，不是痛苦。”男人的眉眼裏全是擔憂，薄唇繃緊，“我從沒有怪過你。”
隻要是她，他就不會痛。
她做任何事，他都不會怪她。
沈清歡淒楚的笑，“陸城燁，你騙我，那麼重的傷，怎麼會不痛，我寧願你恨我……”
她寧願他折磨她，也不願意就這麼原諒她。
越是輕易原諒，就越會讓她覺得自己罪無可恕，覺得自己是個惡人，不配得到原諒。
陸城燁深諳的眸底泛起沉痛，“歡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你要離開也可以，但不要傷害自己。”
沈清歡唇角勾起苦澀，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我不想讓你再為我做這麼多。
隻要我活著，你就會一直為我這麼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