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寧森來了消息,小姐懷孕了,這一次是個女孩。”
老仆人將一封信遞給靜坐咋輪椅上的男人。
男人依舊如往常一樣,沒有接,下垂的眼角似輕輕挑起,可又似未曾動過。
老仆人走遠了。
這麼多年了,老仆人一直守在這裏,陪著先生。
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覺得顧先生是個怪人,日複一日的守著那些花,很少看到別的表情。
唯一的表情,就是在部分玫瑰枯萎的時候,他眼底的光又暗淡了。
可外麵卻將他傳成一個深情的莊園主人。
但老仆人卻從沒見過莊園的女主人。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問顧先生,為什麼要這樣的活著,不覺得枯燥嗎?
本以為顧先生不會回答,可過了許久,他卻開口了——
“我曾以為,我得到了一切,直到她離開我才明白,沒有她的日子,每一天都沒有意義。我做了一件錯事,隻有孤獨的活著,才能贖罪。”
老仆人明白了,顧先生隻是在耗費自己的生命,耗費到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天。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換取內心片刻的安寧吧。
……
法國莊園的夜晚,安靜至極。
輪椅上的男人靜靜的望著窗外一片湛藍如海的夜空,星眸中冷寂蒼涼,如一片空曠的草原,沒有溫度,隻有涼薄。
他就這樣守著,日複一日,直到容顏老去,直到雙鬢染了微霜。
——明琛哥哥,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吧,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走,你就可以仰望我了。
——小語,別瞎說,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那明琛哥哥可要好好守著小語,如果我不開心了就離開你,讓你找不到我。
月輝灑在沉睡的玫瑰上,日複一日的綻放、凋零,重開……
這花的生命力其實很頑強,無論生存在哪裏,也不會被輕易摧殘,就像她一樣。
她曾經那麼的堅強執著,甚至不顧一切的來這裏找到他,可最終還是輸給了他的冷漠無情。
“小語……”
顧明琛的唇輕輕煽動,似呼喚,似低喃。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回來?
沒有你的一生,太過漫長。
以前你在的時候,我總覺得報複是我們此生唯一剩下的事。
直到你離開,我才發現,一切是那麼的蒼白,是那麼的無趣。
我不敢去找你。
我怕去了地獄,就再也找不到在天堂的你。
這漫天的繁星,你在上麵看著嗎?
看著我用一世的孤獨在恕罪。
不,你不會再願意多看我一眼。
——明琛哥哥,我來了,小語來找你了。
那一年,髒兮兮的女孩衝進別墅。
闊別三年,她狼狽不堪,可看見他那一眼的笑容,比星辰還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