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闖進了唐楚南的書房,對著裏麵認真辦公的男人大喊道:“小叔,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唯一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簡直完全淪落成了蕭北辰的囚犯!
一想起女孩狼狽的樣子,唐昕的心口就悶的厲害。
小叔居然為了利益和蕭北辰那種人同流合汙!
權利和金錢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把人命都算計進去?
唐昕想不明白。
唐楚南早就知道唐昕去了蕭家見陸唯一的事情,自然也想到了會有這一幕,因此他仍舊看著桌上的公文,沒有回應。
唐昕越說越惱,見唐楚南沒打算理她不由得更加生氣,快步走過去,將他手裏的公文胡亂的仍在地上,大喊道:“我不要和你一起住了!我要搬出去!以後我的事情都不要你再管!”
她怕跟他待久了,變成一樣的人!男人在聽到女孩的話之後,臉色驀地一沉,眸中像是淬滿了寒冰,聲音冷澀陰沉:“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對上他冷厲的目光,唐昕瑟縮了一下,害怕又委屈。
明明做錯事情的人是小叔,為什麼他卻在質問她?難道仗著長輩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眼眶裏含了淚,唐昕大喊一聲,“我再也不要喊你小叔了!我不要你這樣的小叔!”
話落,她哭著跑了出去。
身後的男人掀了掀唇,眼中神情越發薄涼。
很好,這就不要他做她的小叔了。
不過剛好,他也不想再做他的小叔了。
坦白的講他現在倒是有些理解蕭北辰了,有些東西一直憋著是真的會憋出病來的。
如果他是蕭北辰,恐怕也會選擇一樣的方法吧,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讓女孩成為自己的人,誰再也不許看一眼。
可惜的是,他不是蕭北辰,唐昕也不是陸唯一。
隔著這層血脈和倫理道德,他的耐心正在一點點被啃食殆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達崩潰的邊緣。
到了那個時候,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
夜裏,陸家。
“啊——”
陸唯一尖叫一聲,掙紮著從夢中醒來,額上冷汗岑岑。
身上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濕透了,手腳發虛,連支撐她起身都做不到。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她所熟悉的陸家,一家人圍聚在客廳裏吃飯,一邊吃一邊聊天。
有爸爸媽媽、奶奶和晚姨,就連狗狗阿城都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搖著尾巴向奶奶要好吃的。
忽然,爸爸不知道說了什麼,逗的媽媽笑了起來,耀眼奪目。
奶奶彎下腰悄悄喂給阿城一塊肉,還順便摸了摸它的腦袋。多麼和諧的一家人啊……
陸唯一眼含熱淚,往前走幾步想要加入他們,“爸爸、媽媽,我是唯一啊!”
可是無論她怎麼向前追趕,桌子始終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無論如何也追不上。
她停了下來,忍著眼淚,大聲喊叫著:“奶奶!是我!我是唯一!你不認識我了嗎?”
可是餐桌上的人始終沒有回頭,就像是根本沒聽到似的,仍舊和樂融融的吃著飯。
如此溫馨的一家,她好像一個局外人。
“太太,湯燉好了。”熟悉的人影擦肩而過,手裏端著剛剛燉好的湯。
“晚姨!”陸唯一連忙伸手去抓,卻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原本柔軟的衣服變成了破布,上麵甚至還結了冰碴子。
“唯一,是你嗎?”晚姨鐵青著臉色看向她,伸出的手上有幾處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地上全是凍掉的肉。
陸唯一大喊一聲想要逃跑,卻見到餐桌那邊也全然變了景色。
阿城倒在地下,白色的絨毛上全是血漬,奶奶則蹣跚著匍匐在地,不斷的朝她伸出手:“唯一,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
“唯一……”晚姨也向她張開了手。
“不……不要!”陸唯一驚叫一聲,睜開了眼睛,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在夢中,死亡距離她那麼近,恐懼如影隨形。
可笑她自詡要和蕭北辰一命償一命,可當死亡真的來臨時,她卻隻想到了逃跑。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太太,我聽到您的房間裏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音。”
是林管家。
“沒什麼,我做了個噩夢。”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和汗水,陸唯一下了床來到門口,沉聲道,“我要見蕭北辰。”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陸唯一垂下頭,露出了一個譏誚的笑容,“你告訴他,我答應他。”
終究還是她屈服了,蕭北辰,這就是你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