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鬼神,卻一直堅信,方其荷還生活在這間屋子裏,還在默默注視著他。
這裏是他的避難所,是他脆弱時停靠的港灣。
而現在,有個小姑娘的出現破壞了他虛擬中的平衡,她是中介,橋梁了現實與幻想,在過去和未來間,她是唯一的真實。
他兩手無意識交握著,肩胛骨凸起,是一個拒絕幫助又渴望溫暖的姿勢。
低沉嗓音悶聲響起,幹澀得令人心口發疼。
“我媽走了之後,我就沒帶過別人回家,招待不周,你多見諒。”
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正麵自己的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7章 養魚
掛在牆上的時鍾不解風情地走動著,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
一室沉寂中,蔣池州粗重的呼吸聲顯得那麼明顯。
阮軟心裏百般滋味揉雜,來由莫名的輕鬆隻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分明是她要求蔣池州以真實麵目示她,可見到他頹喪脆弱的模樣,心口處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啃噬。
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今這般,如此痛恨自己不會安慰別人。
她不敢貿然上前,隻能握住礦泉水瓶,緩解無從下手的焦躁,竭力組織語言:“怪不得我覺得布置得很溫馨,阿姨的品味真好。”
話一出口,阮軟悔恨莫及,直想咬斷自己舌頭,腹稿打了十幾遍,臨出口時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專往蔣池州痛處戳。
蔣池州緩慢眨了下眼,他的劉海細碎偏長,眸中神色看不真切。
阮軟掌心不自覺用了力,塑料瓶身遭受擠壓,水漫了出來。
冰涼的水流過手,阮軟如夢方醒,慌亂扯了幾張紙巾,擦拭地板的水跡。
手腕忽被扣住,蔣池州手心燒了團火,聲音也如同火燎過一樣,啞得不像話:“我來吧。”
他隨意抹了幾下,把髒紙巾扔進垃圾桶,那雙眼微微上抬,終於望向阮軟。
揭開陳年舊傷疤,沒有麵具依傍,蔣池州有種踩不著地的恐慌。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從自己嘴裏說出方其荷已經不在世的事實。
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情感上他卻一直無法接受。
眉峰處傳來輕柔撫摸,蔣池州吸了口氣,驚覺不知不覺間他竟屏住了呼吸。
阮軟離他很近,指尖別過他略長的劉海,輕聲問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她還記得,他難受時,會渴求一個擁抱。
蔣池州喉結上下滾動,目光無法從阮軟臉上移開。
女孩子身體柔軟,動作間掠起沐浴乳淡淡的清香,她雙臂環過他脖頸,前胸逐漸與他貼合,幾縷柔順的發尾梢過鎖骨,帶來細細的癢。
蔣池州失了力氣,背靠沙發坐在地板,手臂有了獨立意識,圈住阮軟的腰。
她冷時有他披來的外套,有他無論何時何地的溫暖懷抱。
原諒她口不能言,唯有萬分疼惜,都在這一個懷抱裏。
從來是蔣池州擁著她,阮軟摟著他的臂膀,一顆狂跳的心不靜反動,有愈來愈加瘋狂的趨勢。
耳朵的熱意幾秒間迅速蔓延,眼窩底下熱燙一片,料到自己現在肯定臉紅得不能見人。
阮軟額頭靠在小臂上,壓抑著呼吸,生怕蔣池州覺察到她的緊張。
腰肢順著蔣池州的力道塌了下去,任由蔣池州一點點糾正她別扭難受的姿勢。
上身緊貼著胸膛,膝蓋微微張開,騎坐在蔣池州大腿,裙擺朝上卷起,露出細嫩白皙的皮膚。
阮軟臉頰緋紅,睫毛顫顫,掛在蔣池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