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柳采薇眼底的不耐煩瞬間消失,表情變得柔和:“我也是剛到,東環路那邊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堵車很嚴重。我們點單吧。”
說完深吸一口氣,把菜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對站在一旁的服務生說:“一份鹽烤雪龍黑牛眼肉七分熟,一個烤肉拚盤,一個芝士焗薯條,還要堅果沙拉、草莓冰淇淋鬆餅、榴蓮披薩、和風肥牛卷,哦例湯要南瓜湯。”
然後啪嗒合上菜單,推向對麵,“我要的就是這些,江先生請點。”
有些人,他表麵看上去鎮定自若、斯文有禮,其實神思很恍惚,連對麵女孩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更沒去聽人家點了什麼菜。
江沅仍沉浸在對巨型無線充電寶的思考中,亟需一些清醒大腦的東西,於是要了一杯加冰薄荷水,以及一份麻婆豆腐牛丼(特辣)。
柳采薇噗嗤一笑。
“怎麼了?”江沅疑惑發問。
“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在相親的時候、在西餐廳,點特辣麻婆豆腐。”柳采薇解釋。
“其實柳小姐也不是自願來相親吧?”雖然江沅沒聽見柳采薇報出的那一串菜名,但從服務生一刻不停寫字記單的情形中還是能推斷出一些,“我懂的,刻意在相親對象麵前瘋狂點菜,是一種勸退戰術。”
柳采薇的表情變了,她微眯著眼打量江沅幾秒,試探性開口:“所以既然我們都不是真心實意來相親,那不如……”
江沅:“不如加一份薯條,我是真的有些餓。”他這一睡就是20個小時,腹中空無一物,如果不是仍存了幾分理智,能當場把桌子啃掉。
“我剛才已經點了,點了好多呢,一個人肯定吃不完。”
兩個同樣被逼著來相親的人互相交底,不約而同卸下所有偽裝和防備,不互報自身條件不溝通擇偶標準,和諧地吃起了晚餐。
吃到一半的時候,江沅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這桌。
他撩起眼皮,撞進一雙冰冷的、像是裹著一層薄霜的眼睛裏。
江沅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他和柳采薇之間餐盤堆疊餐盤、幾乎沒有空餘地方的雙人桌,覺得自己找到了這個人看過來的原因。
於是江沅埋頭繼續吃。
一個半小時後,吃飽喝足,兩人AA。
今年氣候異常,五月初還不到20度,今天猶甚,一查溫度,夜間才12度。餐廳裏暖氣打得很足,穿單衣感覺不到冷,但走出商場、被風一吹,江沅立刻起了一手雞皮疙瘩。
柳采薇也是,她穿裙子,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麵,被凍得抱著手臂不斷往後縮。
“先叫車吧。”江沅提議,“我們坐同一輛,先送你,我再回去。”
“好啊好啊。”柳采薇忙點頭。
繁華都市的夜景從來是看燈,而非頭頂星辰。街燈、LED廣告燈牌、霓虹招牌五光十色,綿延不絕彙聚成洪流,將天幕照得隱隱泛紅。這樣的夜色下,高樓鱗次櫛比,車輛川流不息,人聲鼎沸,到處都喧囂一片。
“車離我們還有1.6公裏,白色豐田,車牌號尾數是00。”柳采薇看了眼手機,瑟瑟發抖地對江沅說道。
江沅抱著他的平板站在一邊,輕輕“嗯”了聲。
半分鍾後,柳采薇接到司機的電話,說他開的路前麵不能調頭,如果走地圖上標的位置,大概要花十分鍾,問可不可以換個地方上車。
柳采薇自然說可以,問清位置馬上動身。
司機說的地點在一條背街,江沅以前來過幾次,居民樓和商鋪都有,人流量說不上大,但絕對不冷清,可今天,這條路竟是越走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