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音上下掃了妙提一眼,酸溜溜的尖著嗓子說道:“小病秧子,這兒日子清苦,你明日跟我回去吧,我身邊還缺個奴婢,到時候吃香喝辣的少不了你,再找個大夫給你看病,豈不美哉!”
妙提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忙急著擺手,軟軟的說道:“我……我……貧尼在這兒很好的。”
燈音也不多言,輕哼一聲,小聲嘀咕著:“沒人要的病秧子,不跟我走,也沒人要你。”抬頭看著妙提精致的麵容,心裏沒趣兒,留下一句話轉身關門:“幫我提個早飯回來。”
妙提呼出一口氣,放輕腳步走回房間,等會多打一份齋飯帶回來給燈音尼師就當吵醒她的賠禮吧。
妙提把厚厚的一遝佛經裝進布袋裏,準備先去大雄寶殿供奉給菩薩再去齋堂。
妙提纖細的胳膊提著布袋微微有些吃力,這幾日夜晚她總覺得好像可以聽到哭聲,因此沒有休息好,便抄了許多佛經。
出了廊院,香火氣漸濃,天已慢慢放亮,再過不久香客便會接踵而至,妙提不喜人多,便打算走近道,這樣可以早些回來。
不過近道雖快些但是要經過一座長年失修的佛塔,十分冷清,妙提巴掌大的小臉凍的通紅,呼出一口熱氣,往佛塔方向走去。
她們住的廊院在慈恩寺偏僻荒涼的地方,與前麵鋪了青石板平坦寬敞的路不同這兒是泥土路。
泥土路凹凸不平上麵又堆滿了枯樹葉,走起來稍微有些吃力。
她身子弱,走了不過一盞茶的時辰才到了佛塔,便已經氣喘噓噓了。
妙提扶著佛塔前的欄杆細細的喘熄,微微皺起眉頭,挺俏的鼻子吸了吸,好像嗅到了一股特別的與寺廟格格不入的香味。
她在燈音尼師那兒也聞到過,記得燈音尼師說這是胭脂味,長安城的小娘子們最喜歡的味道。
妙提覺得是很好聞,但是此處怎會有胭脂味?
妙提看著破舊的佛塔,握緊了布袋,有些害怕,她還是走吧!
剛走一步,塔裏傳來撞擊聲,妙提整個人都要毛起來了,小跑著下了台階,結果佛塔裏的撞擊聲更大了。
妙提停住腳步,咬了咬牙,壯著膽子回頭。一邊往走著,一邊嘴裏小聲念著:“是貓兒,是貓兒。”
妙提停在門前,裏麵的撞擊聲還在響,鼓足勇氣,輕輕一推。
“支呀——”古老的門徐打開。
撞見聲停止,妙提也僵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張開,震驚的看著塔內。
牆邊站著五六位被捆綁著,嘴裏塞著布條的少女,眼睛紅腫著帶著哀求看著她。妙提回過神,丟開手中的布袋,快步上前為她們解開綁著身體的繩子。
明明寒風傾股,妙提額頭上卻滿是汗珠,耳邊是少女們的嗚咽聲,妙提好像明白這些天夜裏是什麼聲音了。
繩子扣的緊,妙提急的眼睛都紅了,半天才解開一個穿著紫衣的少女。紫衣少女伸手拉下嘴上的布條,帶著哭腔:“多謝尼師解救。”
妙提來不及詳問,還有幾位繩子沒解開:“施主客氣了,快……快幫忙。”
紫衣少女點點頭,還沒來得及應聲,就看見遠方走來幾個人,驚懼不已,拉過妙提便往外狂奔。
來人顯然也看到她們了,加急往佛塔跑來。
妙提手裏還扯著一根繩子,慌慌張張的跟著紫衣少女後頭,手腕被捏的生疼。紫衣少女到底已經數日沒有進過食了,跑了沒幾步身體便軟下來。
妙提回頭望去,見到平日裏慈眉善目的淨賢大師麵露凶狠的追趕著她們,旁邊還有幾個提著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