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是躲懶的阿綏也是忙起來了。
阿綏裹著厚厚的狐皮大氅,頭上戴了一頂她光頭時帶的兔毛帽子,整個人都是白嫩嫩的。
坐在圈椅上身子往前伏,小手從亂糟糟的案幾上扒拉出幾張紙:“咦!”
一旁的知禮疑惑的看她:“娘子怎麼了?”
“怎麼隻有送往懷國公府的禮單啦?”阿綏細眉蹙起,不死心的又扒拉起來。
“娘子忘了不曾,昨個夜裏您拿給郎君看完,順手擺在了臥榻旁的小幾上,婢子去拿過來。”知禮笑著說道。
阿綏這才想起“哎呀”一聲,嘟了嘴嬌聲道:“最近總是不記事兒。”
一般這些跑腿的事,吩咐下麵伺候的小侍女去做就好,但因著是主子們的寢室,知禮便親自過去取了,索性就在隔壁,很快就拿過來了。
送回燕國公府的年禮單子也是厚厚的一遝,知禮遞給阿綏:“娘子還要添些什麼嗎?”
“旁的不要了,就是大妹妹的那張總覺得是不是少了點兒?”阿綏拿著筆,撐著小下巴,眼睛靈動地轉了轉。
知禮擔心她把墨沾到臉上,把筆從她手裏拿出來擱到前麵的象牙筆架上,說道:“前幾日老夫人送過來的信上說大娘子的婚期定了五月,娘子估計那個時候是回不去了,多添幾樣也是好的。”
阿綏讚同說是,眼睛一亮:“把那幾張鹿皮添上去吧!”
在外頭盤點禮品裝箱的盼夏聞言,進來朗聲說道:“那幾張皮子可是郎主送您的,您怎麼倒送給旁人了。”
阿綏其實也很舍不得,但她又想不出送什麼了,糾結地看著她。
“知語還說要用那好鹿皮給您製雙小皮靴呢!”盼夏落下一句,又出去了。
阿綏眨巴眨巴眼睛,唔~
她好想要小皮靴。
對著知禮小聲說著:“你看她壞不壞,勾了我的癮兒,又不給我出主意。”
知禮抿唇笑了笑,建議道:“要不然,您送一張鹿皮再添兩匹朱紅色的織金紗。”
阿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著實想要小皮靴,小小的點了點頭。
再把送去懷國公府和葉家的禮品單子順了一遍,才算完了。
阿綏打開胳膊伸了個懶腰:“總算好了。”
懶洋洋地往後靠在墊子上,掩唇打了個哈欠。
“娘子困了嗎?”知禮輕聲道。
阿綏眼睛裏含著水光:“有點兒。”
知禮莞爾道:“那您回屋睡會兒,這兒交給我們。”
阿綏是午憩完了過來看單子的,這會不過申時三刻,阿綏怕她這會兒睡了,晚上睡不著。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日子李寅索求無度,晚上她都那麼累了,每次都是困極了沾上枕頭就睡,應該不會睡不著吧!
阿綏小臉紅撲撲的:“那我睡半個時辰,你去叫我。”
知禮應聲,伺候她回了屋,上了榻,幫她拉好床幔,守了一會兒才出去。
“娘子睡了?”知語這幾日都待在庫房,好不容易得了閑,放心不下回來看看。
“恩恩。”雖是在屋外,知禮還是放輕聲音。
知語心中一動,問道:“娘子這個月換洗了嗎?”
知禮拉著她往旁邊走了走:“還不到日子呢,現在李大夫兩日過來請一次脈,不會出大問題的,估計就是這幾日累著了。”
“那就好,也就忙這一陣兒。”知語放心了。
-
今日李寅回來的早。
這會兒天還未黑,也還沒到阿綏吩咐叫起的時辰。
李寅進了屋,換了常服,在熏爐前把自己身上的寒氣烘幹才走到塌邊。
掀開茜色的床幔,坐在榻邊上,把她露在外麵的胳膊放到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