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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電冰箱理論(1 / 2)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這句話,怕是沒有人比江亞更懂得其中的意義,在遇到魏巍之前,現實活著的每一天於他而言都與煉獄無異,快樂的時光在他生命中幾乎寥寥無幾,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是荒誕的。

他平時像死了一般的活著,行屍走肉足以描述,在來到這座城市之前,他的人生就是一場酷刑,極致的酷刑,所以,這就導致了當江亞獨自一人來到這座陌生城市的時候,他必須很用力,才能讓別人以為他很輕鬆,才能讓別人認為他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的生命也沒有什麼奇特的,他的過往也沒有那麼值得人注意的。

他很努力的活著,才能變成他認為“普通”的這個樣子。

後來,他在這座城市裏,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並跟她有了一個家庭,而且還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當時的他認為,他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普通人生活。

這件事情其實對於江亞個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奇特到讓他難以置信,所以,他異常的珍惜,不肯有絲毫的鬆懈,所以即使是在魏巍發生意外之後,他依舊毫無怨言的照料著自己的妻子,日複一日。

在江亞的心裏,魏巍是唯一一個願意愛他,願意摸摸他的頭,願意擁抱他,願意撫摸他脆弱的人……魏巍對於江亞來說,就是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芒,能將他整個人生照亮的光芒。

方木救出魏巍的行為並沒有錯,想要通過魏巍來擊潰江亞心理防線的行為也沒有錯,但是錯誤的是方木低估了江亞對魏巍的執著,也高估了江亞在處理與魏巍這個人相關事情上的理智。

對於江亞來說,當蘇醒的魏巍出現在屏幕裏的時候,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熄滅了。

在那一刻,連生命中唯一的光芒都被奪走的江亞,第一次崩掉了,仿佛在那一刻,他又重新的回到了被整個世界拋棄的黑暗中,這個世界,再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他的了。

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的恐慌在這一刻彌漫。

方木以為自己的策略就要成功了,他讓這個一直保持著冷靜理智的凶手崩潰了,這接下來自然而然的也能讓他開口,使這起讓警方陷入巨大爭議的案件有一個結束,讓蔑視法律的城市之光有一個終結,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江亞,連帶著這一係列刺激江亞的行為,直接的成為了促使江亞失控的至關因素。

方木的這最後的一槍,讓江亞徹底變成一個無法抑製自己瘋狂的人。

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江亞這個人,固執,並且自我,而當固執和自我這兩個性格因素放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會演變成一種極致的偏執。

所以這個時候失去了魏巍之後的江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桎梏,變成了一個隻有偏執的瘋子,並且這個瘋子還極有可能因為一係列的衝擊已經放棄了對生的向往。

對這個世界完全失望的江亞,心中隻剩下了漠然。

殺掉廖亞凡有那麼些報複的意思,但是其中也帶著些讓方木殺掉他的意思,表麵上江亞開口,說是要讓方木成為城市之光,但大概也隻有江亞自己一個人知道,這並不完全是他真正的目的。

與之相隨的,是最後的解脫。

之前的時候我們便說過,江亞是不幸的,他以為他自己是光,但事實隻能活在無盡的黑夜中,沒有出路,原生家庭造成了他的扭曲與病態,以他認為的善又製造新的惡,而當被最後賴以呼吸的救命稻草被拿走,他已經沒有生的欲望,隻有一具依仗偏執而堅持下來的軀殼。

所以可以說,江亞這最後的瘋狂,是一個倒計時的遊戲,在這個遊戲中,有兩方人馬在對峙著,其中的一個自然是他這個遊戲的設計者,是“城市之光”正義性的堅守方,而另一方人馬自然就是以方木為代表的警方,是“城市之光”破壞性的堅持者。

這是兩種不同意識形態的碰撞。

他江亞即使是在這最後已經沒了活下去的意義,想要尋找自己的解脫,但他還是要在這之前證明自己已經曾經一度動搖的信仰所存在的正確性,證明自己信仰所存在的意義。

他要用事實來告訴所有人,城市之光的存在是合理的。

即使江亞自己心裏也很清楚自己這樣的舉動是偏執且毫無意義的,但是他卻仍舊想要去看看,這最後的結局到底會是怎樣一個場景。

所以他在殺掉廖亞凡之後,就那樣的留在了警方的包圍圈裏,並且在所有警察麵色沉重和痛徹心扉的方木麵前,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但是,欲意激怒方木,讓方木成為城市之光,從而證明自己的堅持沒有錯誤的江亞沒有想到的是,盛怒之下的方木,即使是手中拿著槍,卻仍舊沒有殺他。

第二次審訊開始,這一次的審訊的主題被方木轉移到了江亞的童年上。

昔日的傷疤,被眼前這個他挑選的終結人一點一點的撕開,江亞劇那樣靜靜地坐著,聽著眼前人那很是刻薄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