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舟在她麵前坐下,長腿交疊,抬起淡漠的眼問道:“是哪篇不會讀?”
“姐妹二人去逛燈。”阮軟答道。
沈寂舟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正月裏,正月正,有姐妹二人去逛燈。大姑娘名叫粉紅女,二姑娘名叫女粉紅。粉紅女穿著一件粉紅襖,女粉紅穿著一件襖粉紅……”沈寂舟字正腔圓,一字不差地將難倒阮軟的繞口令給背了出來。
阮軟目瞪口呆。
沈寂舟放下翹起的長腿,雙腿張開,手臂撐在腿上,上身微傾,靠近阮軟,“我念一句,你跟著我念一句。”
阮軟潤了潤嗓子,坐好,“好的。”
沈寂舟一句,阮軟跟著學一句,難的地方依舊會磕巴,沈寂舟便再教一遍,逐字逐句,逐步攻克。
沈寂舟和趙樹德都古板嚴格,但兩人最大的區別便在這,沈寂舟比趙樹德更耐心。
也更溫柔。
“會了嗎?”沈寂舟問。
阮軟點頭。
“來一遍。”
每個句子都被疏通過,阮軟全程無阻,流利通順地背了出來。
“我竟然會背了!謝謝你,沈老師!”
沈寂舟唇角微揚,換了個姿勢,抱起手,靠著沙發背,端視著阮軟,一股無名的壓迫感襲來。
沈寂舟的聲線,磁性中透著淩冽,“別高興的太早,我們還有一筆賬沒算。”
阮軟透著神采的眼瞬間熄滅,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上午遲到,下午睡覺。”沈寂舟說到這停頓了下,看著阮軟,黑眸裏都是細碎的冰渣子——
“不想學了嗎?”
阮軟從沈寂舟口中聽到自己的所作所為,羞愧感劇增,連忙搖頭。
沈寂舟神色不變,“知道自己錯了嗎?”
氣息微弱的一聲,“嗯。”
“很好,學生手冊抄三遍,這周交給我。”
“……”
果然沒有那麼容易放過她。
“那趙老師那邊呢?”阮軟想到趙樹德,小聲問道。
沈寂舟沒回答,黑眸靜靜地端詳著她,眼中意味不明。
阮軟埋著頭,躲避著他的目光,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知乎提出的問題——【把高冷的人惹毛了怎麼辦?】
她下午便收到了一則回答——【越是高冷的人心裏越是有一顆少女心,所以,你懂吧。】
她懂個……毛線。
現在,她忽然有了一點靈感。
她咬住了下唇,杏眼裏擠出了一些水澤,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學著小人走路的模樣,慢慢靠近沈寂舟,到達目的地,阮軟揪了揪沈寂舟的衣角,方才緩緩抬起頭,對沈寂舟拋了個眉眼。
“沈老師,你最好了,嗯?”又甜有嗲的少女音,帶著甜味。
沈寂舟睨了一眼她不安分的手,黑眸微眯。
接下來,阮軟張開了自己的手掌,一顆粉粉嫩嫩,印著草莓圖案的糖,竟然藏在阮軟的手掌心裏。
阮軟抬了抬手,意味自不用說。
沈寂舟看著阮軟手掌心的糖,蹙了蹙眉,再看向阮軟,嬌嫩明豔的小臉上充滿了希翼,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
沈寂舟忽然想到了母親養的那隻瑪爾濟斯犬。
沈寂舟拿起了阮軟手中的糖,糖身還有著阮軟掌心的溫度,少女心爆棚的草莓圖案,為這顆糖更是添加了幾分甜心蜜意。
怎麼看,都非常的順眼。
他將糖收仔細收進了口袋。
阮軟眼角寫上了笑意,見到沈寂舟收下這顆糖,竟然比她自己嗑糖都開心。
“沈老師,那就麻煩你幫我和趙老師求求情啦!”阮軟雙掌合一愉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