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殘陽的餘輝鋪灑在血色城頭,使得本就肅殺的氣氛更添了幾分邪氣和凜然。
岐遠勝身上的王袍都已被染紅,瞥了眼滿目瘡痍的城頭,又掃了眼不斷被搬運而下的屍體和傷兵,岐遠勝陰沉著臉問道:
“這是第幾波了?”
“回王上,這是敵人的第八波攻勢!
所幸,我軍還是將其趕了下去!”
裴宆沉著回應,臉色有些沉重。
自正午過後,敵軍便對西城牆展開了瘋狂攻勢,前後共有八次殺上了城頭,並占據了一定的立足點。
“敵我戰損情況呢?”
聽到岐遠勝問及此事,裴宆的臉色更顯難看。
“回王上,經過粗略統計,我軍共戰死三十餘萬,傷殘十五萬餘;
殺死敵軍四十餘萬,但敵軍幾無傷殘。
如此算來,敵我雙方戰損幾乎對等!
可我軍乃是守城作戰,占據器械和地利優勢,如此戰損比對我軍十分不利!
況且,敵軍進攻的部隊,全都是刑徒軍及仆從軍,正軍都還未登場。
區區輔軍便有如此戰力,那敵方正軍恐怕戰力更加強悍!”
岐遠勝心頭一沉,隻覺壓力巨大。
在攻城戰中,若是戰損比達不到一比三,那對於守城方來說,便是一種失敗。
很明顯,大蒼軍力之盛,已然普遍強過大岐!
不過隨後岐遠勝又是麵色一鬆,安慰道:
“我方主要戰損也都是城衛軍及傭兵、民夫,與敵方輔軍倒也算是一個檔次。
隻要敵軍不舍得以機關砲輪番轟襲,我雍興城便可堅持到援軍趕至!”
裴宆臉色微緩,認同的點了點頭。
“王上所言不錯,隻要敵軍一味強攻,微臣確信仍可堅持七日時間!”
岐遠勝微微頷首,話題一轉道:
“今日其他三個方向都不曾有動靜,愛卿認為,大蒼會不會打那三座城門的主意?”
裴宆沉思一會兒,而後搖了搖頭道:
“應該不會,敵軍在其他三個方向都隻布置了五十萬大軍,主力都集中在西城門外。
而且,其他三個方向的護城河也並未被填埋。
即便敵軍想要從那三個方向進攻,也要首先解決護城河這道難關才是。
屆時,我軍必然能夠及時發現,並快速做出應對!”
岐遠勝心中略安,點了點頭後道:
“如此便好。裴愛卿,守城要務,本王便全權交由你指揮了。
本王便先行返回王宮,處理其他事宜。”
“諾!但請王上放心!”
……
城外大蒼軍營。
“石將軍,這般添油戰術倘若繼續下去,即便能攻下雍興城,也需要耗費不短的時間,而且損失必然慘重!
不若直接出動天威軍及正軍,同時我飛翼軍居空策應,強行攻下一段城牆,而後打開城門!”
營帳中,李廣緊皺著眉頭說道。
石達開摩挲著手中茶杯,淡然道:
“大岐占據地利之優,城牆附近軍卒密布。
我天威軍及正軍雖勇悍,但想要搶下一處城牆,並蜿蜒殺向城門,期間需要耗費的時間極多。
在此過程中,敵軍若不顧己方損失,直接調集機關砲等重型器械犁庭掃穴,我方必然損失慘重!
此乃其一。
其二,雍興城西城門已然被堵死,想要清空西側的木石障礙,以人力來說,同樣耗費不少時間。
其三,大岐禁軍之裝備、戰力,雖比不得我天威軍,但卻比我邊軍稍強一籌。
有他們牽製,我軍未必就能如願殺到城門下!
因此,綜合考量,以精銳強攻,成功率雖大,但戰損同樣龐大。
而且,也存在失敗之可能。
是以,不到最後一步,石某不願采用此策。”
李廣眉頭一擰,有些無奈道:
“戰爭本便是奇正之道,想要取勝,犧牲與冒險不可或缺。
而以精銳攻城,也並非置之死地。
就算無法成功,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況且,王上雖駁回了你的三日之定,但若是三日內拿不下雍興城,恐怕你這位主將的顏麵也要盡失了。”
石達開嗬嗬一笑,搖搖頭道:
“放心,石某已然想到辦法了。”
李廣頓時雙眼一亮,期待道:
“計將安出?”
“說起來,此策之關鍵,還要勞動李將軍之飛翼軍。”
李廣略感訝然,不過並未出聲,靜待下文。
“朔月臨近,烏雲泛起,今夜注定將會是一個漆黑之夜。
石某之策,便是讓機關飛艦及鬼頭雕帶動撼山猿與玄武甲車,從空中直入城門下!
撼山猿力大無窮,且體型龐大,入城後便可快速將封堵的城門洞清空。
同時,撼山猿再與玄武甲車死守城門裏側,定能為大軍入城爭取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