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理無盡的奔跑中,他再次意識到這個問題——既然無法甩開那個怪物,那麼他便不能始終這樣逃跑下去。
但是要如何才能打倒這個怪物?查理拚命地思考著。
他的確擁有魔力沒錯,他能夠使用秘法沒錯!但他並非與生俱來就能夠熟練的,為什麼他腦中有關秘法的知識,比起記憶中那些古神的秘法還要多樣,他該使用哪一個?
哎呀,不管了!
查理深呼吸一口氣,孤注一擲地停下腳步,在身側用手一揮,果不其然,他感覺自己打開了一道黑色的門!
他奮不顧身地衝了進去,在他感到如水一般的質感劃過身體後,身後怪物的奔跑與咆哮聲消失了!
果然如他記憶中所描述的,這個秘法能夠幫助他快速傳送到其他地方!
他剛想鬆一口氣,突然直覺與魔力猛地轟鳴,他這才機警地環繞四周,即使無法視物,他仍能在周圍感知到魔力的湧動。
“不是吧……”
他額角流下一絲冷汗,他能在耳邊聽到野獸的呼吸聲,節肢動物爬行的聲音,以及怪物們的低吟。
與此同時,他還能聞到一股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仿佛漂浮於世界之上,令他覺得既虛幻又真實,並在氣味出現的瞬間,查理的大腦便分辨出這氣味的意義,這是——憤怒。
頓時,四周的怪物皆是猛地撲來,查理瞳孔一縮向上躍起,在同時躲避了大部分怪物的攻擊後,他深吸一口氣,一拳砸向身側跳來的怪物!
這一拳正中靶心,查理聽到一聲來自動物的哀嚎,便感到那隻怪物已被他一拳擊飛出去,且同一時間,他從魔力的波動中感到,腳下那些怪物已有所行動。
他仍未落地,而是於空中張開一道空氣屏障,勉強阻擋下怪物的秘法後,他一咧嘴角,將手掌攤開正對下方,他感受著魔力不斷流出,它們並未凝聚於手掌,而是揮散於天地之間,頃刻間,秘法啟動,數十怪物的身體瞬間割裂。
查理清楚地聽到肉體撕裂於骨骼斷裂的聲音,那就如同輕而易舉地撕破布娃娃一般輕而易舉,原本還在狂叫的怪物瞬間沒了聲音。在查理落地後,他靈敏的鼻子瞬間幫他捕捉到那股令人胃液翻滾的血腥味。或是腥臭,或是苦澀,亦或鐵鏽味的各類血液在腸肚中流出,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這是……屠殺,即使是非死既生的戰鬥,但查理覺得,這依舊是屠殺。
他本就白皙的臉色頓時發青,他急忙在一旁喚出門,倉皇逃離了。
但在他逃離此地後,他的臉色依然沒有好轉,原因是——他仍在殺戮。
此地的怪物分布極不均勻,有時即使你走上百裏,逛上幾十個小時,也未曾見過怪物攔路,有時即使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也總有源源不斷的怪物發現你的蹤跡。
那些怪物似乎是無法溝通的,它們性情凶殘,一旦遇上便隻能逃離或屠殺。
而查理不願製造殺戮,或者說,他還不適應殺戮。
“653小時46分鍾……”查理仍舊麻木地數著,在不斷的開啟門逃逸中,他早已在無盡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也許再過不久,他連時間也會迷失。
不過好在他的眼睛已經初步適應黑暗,再也不會被石頭絆倒了。
忽然間,他能感覺到,又一隻怪物朝他的方向奔來,他已經能夠了解這些怪物不顧一切襲擊的原因了——這裏真的沒有食物。或許怪物之間也難得一見,他此前光臨過的怪物小群落才是罕見至極。因此每當遭遇活物,它們都會不顧一切地撕咬過去,緊接著殊死搏鬥,沒什麼優勝劣汰,實力為尊,他們隻為生存和填飽肚子,生存在這裏的每一個怪物,都養成了凶殘的本性。
但查理還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
因此他像和之前一樣,試圖與每一個怪物對話,“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那怪物依然凶猛襲來,查理在無數次失望中,已經再不會歎氣,他身形一動,便熟練地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然後他獨自漫長地繼續流浪。
每當有怪物襲來時,他便不抱希望地問上一句:你能聽懂我說話嗎?然後再被形態各異的怪物撲上,再次傳送轉移。
諸如此類,周而複始。
然後他會在黑暗中回憶。
那裏有花,有草,即使神話生物遍地,秘法戰爭不斷,名為人類的生物夾縫求生,在高等生物的熟視無睹下死傷不斷,但那依然是個自由的世界。
畢竟沒有哪個地方是不存在殺戮的對吧?即使看似平靜的這裏也是。
但那裏卻充滿光明。
如果他在這裏持之以恒地走下去,終有一天,那也能夠到達那個彼岸吧?
因此他不能停下。
即使再迷茫,他也要漫無目的地走下去。
他不能停下!
在距他千米的平地上,有一嬌小黑影蜷縮在地,不斷顫抖著。那抹身影身帶褐紅,在黑暗中尤為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