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女騎士氣質淩厲,令人難以靠近,她從容地坐在被拉出的椅子上,與嵐納無言對視。
嵐納更遜一籌,他移開了視線。
“嵐納先生,我是裏諾·奧忒,這位是喬·絲莉克,我們都是審判歌庭的準騎士,我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我們節約時間。”
嵐納點了下頭。
“嵐納先生,樹林中藏著黛芬的屍體,是她自己告訴您的嗎?”
嵐納鬆弛著的手指忽然攥緊,他似乎一直等著有人主動問起,“起初我也沒看出她的身份,直到有一天,她對我說……”
“哥哥,我是鬼。”
嵐納正收拾著衣服和新補充的畫具準備前往畫室,黛芬突然在他的身邊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嵐納無暇顧及其他,“別叫哥哥……”
他手中的動作突然一頓,詫異地看向她,“你說什麼?”
黛芬睜著大眼珠,仿佛從未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申述事實般說道,“我是鬼。”
黛芬的確經常做出些嵐納無法理解的舉動,經常令他蹦出些獵奇恐怖的靈感,但他將一切都歸於黛芬的特殊,至於她是鬼……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嵐納權當她童言無忌,不再理會。
但平時本就嘰嘰喳喳的黛芬此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念頭,她似乎執著於說服嵐納,“我真的是鬼,哥哥,我早就死了。”
“我的屍體被殺我的凶手埋在那邊的小樹林裏,”在室內,黛芬憑借方向感指向了小樹林的方向,“現在還在土裏埋著哦。”
嵐納停下腳步,似信非信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你?”
黛芬遺憾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呀,我死得太快啦!”
她牽住嵐納的手,粘著他問道,“哥哥,你相不相信我呀?”
“……不信。”
之後的事,即使嵐納再抵觸,也必須相信了。
嵐納不僅挖到了黛芬的屍體,還挖到了與她埋在一起的66名孩童。
審訊室中,嵐納突兀開口問道,“凶手是不是密維斯?”
裏諾沉默了片刻,他麵前的是一位平日裏沉默寡言的人,他一旦開口主動問些什麼,心中就已經有數了。
“實際上,我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那一日密維斯先生為什麼會給您送傘?”
穿著雨衣的人顯然並不需要多一把傘,密維斯冒著淋濕的風險送傘,可能是為了好友的友善之舉,也可能是……
為了檢查那片樹林中的屍體有沒有被發現。
“他沒有進入森林,隻是看到了我的鐵鏟沾血,就讓我報案。”
那或許是動物的血,或者嵐納傷到了自己,但密維斯看到第一眼後,就堅定的認為嵐納挖到了人。
他毫不忌諱報案,這是他的高傲,他絲毫不認為治安官能夠發現案件的真相,甚至於——他認為自己不需要舍棄當前身份。
“屍體、嬰兒、小孩子……”
那不過是嵐納當時模糊不清的囈語,一個毫不知情的人,不該第一時間聯係到這些。
並非所有的人都是查理·德森,他們不該在事發開始就朝著最詭異的方向考慮,一個正常人,他的反應該是慌亂,恐懼,甚至懷疑。
“報、報案吧。”
他語氣輕浮,卻在瞬間下定了決心。
他近乎驕傲地相信,治安官不會獲得絲毫進展,他的生活和他擁有的一切,都不會因這個插曲產生絲毫改變。
查理背靠著審訊室的門,在隔音能力極強的房間外輕鬆地聽著房間內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