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瘋子的情緒看似是毫無由來的,但在這毫無由來之下,如果能夠深挖,也能發現一些隱晦的,或者常人難以理解的聯係。
查理對這名隨手幫助過的歌文小姐沒有多大感情,但她無意間揪出了令他可以說最大,也最不願承認的秘密。
查理·德森是鑰匙、優萊克·比露斯是鑰匙、維莉溫兒也是鑰匙。
現在末日已然爆發,身為鑰匙的他們看似已經度過了最難度過的難關,實則不然。
一把鑰匙可以打開一扇門,也可以鎖上一扇門。
而鑰匙,隻需要一把就夠了。
在末日爆發的時候,維莉溫兒第一時間藏了起來,將“鎖上門”的難題丟給了查理和優萊克。
查理並不怪罪她的行為,若非他已經習慣了人類社會的生活,他也會第一時間那麼做。
“鎖上門”對於鑰匙來說並不是一個任務那麼簡單,那將會是持久性的封印,負責鎖上門的鑰匙將成為一個厚重的門鎖,始終掛在門上。
查理·德森說過,他不想回到那個地方。
因此他必須解決掉這個能夠預言到“鑰匙”所在的女孩,他和優萊克有辦法結束這場末日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神明們已然在針對他,他無力再與全人類為敵。
查理將手按在歌文的頭頂,“歌文小姐,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存在了。”
歌文疑惑地看著他,她感覺自己的記憶在流失。
“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勞克斯家族的人,隻是一個從小不知父母何在的孤兒。”
歌文腦海裏對家人的印象在消失,她忘記了自己的哥哥死在處刑台上,忘記了她在地牢中對哥哥的哭喊,也遺忘了母親在病床上眼含的熱淚,忘記父親躺在棺木之中。
她遺忘了自己是誰,遺忘家在何方。
歌文眼神中流露著無盡的迷茫,她感覺自己遺忘了很多珍貴的記憶,隻記得自己曾經離家出走時的零碎記憶,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做。
“這些記憶是你幫助他們付出的代價,”查理收回了手,“也是你想要存活下去而必須摒棄的東西。”
歌文的眼睛裏流出眼淚,她不知道查理在說什麼,隻是覺得悲傷。
查理並不擔心其他人通過歌文進行占卜,那名容傀安魂師為了說出預言而付出了生命,作為預言的幫助者,歌文的壽命也被一次性消耗殆盡。
休養生息的話則好,但若是她再被其他人利用進行占卜,不僅得不到結果,歌文自己也會喪命。
獲得答案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查理雖不擅長預言,但他也懂得毛皮。
拿走那些記憶,也是清空她的負擔,那不但是查理拿走的代價,也是最後給予她的贈禮。
從今以後,勞克斯家族徹底滅亡了。
一具歌文的屍體從她靈魂中倒了下來,那具屍體中包含了歌文的一部分靈魂,以及她被拿走的記憶。
靈魂殘缺的歌文好似有意避開她另一部分靈魂似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五分鍾後,那十幾名秘法師才趕到了查理和歌文停留過的地方,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那具屬於歌文的屍體,小小的靈魂似乎剛剛還從這具屍體上眷戀地停留過,此時已經被召喚去混沌河畔了。
那名秘法師小頭領上前抱起歌文的屍體,他手中的人冰冷而僵硬。
他不禁流下一絲熱淚,“歌文小姐……她是為我們而死的。”
他們攥緊拳頭,“查理·德森,那個惡魔!他殺害了歌文小姐,隻為了守住他的狗屁秘密!”
“我們將他的秘密公布天下!我一定要親手血刃了那個惡魔!”
與此同時,遠在拍賣會場的查理默默收回了視線。
有查理盯著,那群人想要將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公之於眾是不可能的,但讓查理感到奇怪的是,那群秘法師太富有感情了。
學習秘法其實是一個逐漸失去人性的過程,從成為高階秘法師開始,魔力從靈魂中滲透進肉體,有少許魔力逐漸進入血液中,人性也會逐漸變得淡薄,直到成為容傀,徹底成為神明的傀儡。
但這群秘法師的情感未免太熱烈了點,簡直像是……像是擁有力量的普通人。
查理搖了搖腦袋,他收回思路,將視線重新落回在拍賣會上。
沒人會過問查理·德森為什麼出去了一趟,他們隻知道查理幫忙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拍賣會結束,所有“舊者”返回了各自的地方,格爾會長拿著幾張薄薄的“承諾契約”,喜笑顏開地來到了查理所在的包間。
格爾會長敲響了門,開門的時候,艾薇爾和英琳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查理笑了下,“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