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查理還是用胳膊夾著閉合的熾日記典，走出了院長室。
一路上不斷有護士和醫生阻止查理這個病人在晚上離開房間，來到走廊上，但那些阻攔他的人都被查理以更強硬的方式製服，這群沒有槍的人根本無法阻止他。
本著禮貌，查理最後回到自己的病房看了一眼，他本打算帶著那位奇怪的室友一起離開，看看他身上究竟發了什麼，但此時此刻，那位室友還在睡覺。
查理上前搖醒了他，室友的起床氣下次發作，但看到是查理，他安靜了下來。
“我現在打算離開這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查理直接問道。
剛醒來的室友還有些茫然，他問道，“離開這裏？你怎麼做到的……”
“這些你不用在意，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麵對查理的提議，這位病人猶豫了片刻，“還是不了，我很嗜睡，甚至影響了工作，在外麵我很難活下去，還是這裏好，除了按時吃藥以外，這裏的人從來不會打擾我的睡眠。”
醫生們的任務原本是治好他的嗜睡症，但這裏的人反而卻更加放任了，這位病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好吧，”查理笑著，“祝你長眠愉快。”
說完查理就離開了病房，而獨自躺在床上的室友總感覺查理在罵他。
就和他所想的一樣，瘋人院並沒有強行阻攔他的離開，但治安官們早已恭候多時了，可他們並不了解查理，查理可以輕易躲過他們的埋伏圈，甚至指出每個治安官趴在哪個坑裏。
他本想去醫院治療一下自己可憐的手，但現在似乎沒有機會——他一旦進入記錄嚴密的場所，那些治安官就會像被偷了蜂蜜的蜜蜂一樣湧過來。
查理現在正在猶豫，是要先去找素未謀麵的艾薇爾避避風頭，還是直接去找這個世界的奇蘭克。
說白了，他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奇蘭克還是否活著。
如果沒有了秘法，奇蘭克會去從事什麼工作？
查理頓時覺得自己似乎還沒那麼了解這位摯友，奇蘭克在成為主教後便脫離了過去的陰鬱，至少他從未提及過自己來到半月教會之前的事，他自然也無從得知。
查理在街道上遊蕩起來，或許他應該去給代表優萊克的女孩道個歉，說明自己當時的意圖，但自己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太差了，這個世界的優萊克未經鍛煉，他懷疑自己再次出現的話，她不但聽不進自己的解釋，自己的身影還會成為她一生的夢魘。
至於其他人，查理就更難接觸到了，或許他可以想盡辦法找到艾薇爾，但查理不能保證這個世界的艾薇爾是否還那麼強勢，查理未必能接近她。
至於伊寧就更不用說了，她是尊貴的公爵獨女，自己是剛從瘋人院逃出，背後跟著一群治安官的瘋子，見她一麵的後果比獨自遊蕩還要嚴重得多。
查理還認識許多朋友，但那些人即使脫離了秘法，也會比查理生活的好得多。
查理忽然意識到，他與所有人的緣分都是因秘法交織在一起的，如果失去了秘法，他將是如此的孤立無援。
除了一本沒有字的書，沒人會站在他身邊。
不，如果真的沒有秘法，就連這本書也會不見了。
沉眠者們在期待一個沒有秘法的世界，可沒有了秘法，他又將站在什麼位置呢？
查理意識到，他將不複存在。
這個結論一出，查理的腦子裏頓時漲起無盡苦澀的海水，這些海水令他的鼻腔有些窒息，看來找回人性後也不單單是好事。
查理的兩個手掌酸麻腫痛，但查理知道它們正在逐漸愈合，這也是查理敢於破壞自己身體的底氣，自己終究不是人類，即使再複雜的傷口，也能在一到兩天內愈合。
查理在漆黑的夜路上行走，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幾乎所有的店麵都關了門，隻有路燈還在沉默地工作著。
查理下意識朝著有光的方向走，但那昏黃的光芒又顯得那般冷漠。
查理走在一條店麵全黑的街道上，忽然，它在一家仍亮著光的店前停了下來。
現在是淩晨兩點，一家律師事務所的二層仍開著燈，它時刻等待著可能會前來的顧客，這也符合了某人工作狂的特點。
查理抬頭看向這條街道上唯一還亮著的光，而招牌下標注的姓名讓他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奇蘭克·敏。
原來在這個世界，他會成為一名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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