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神戰中,總有某位神明是為我們而戰的。”
身為純白教會的神女,優萊克自然已經知道自己老師把自家女神拐跑的事情。
而現在,她也和伊寧待在一起,見證即將到來的災禍。
在天災之下,人類是避無可避的。
因為那些墨點一樣的毒藥已經猜到人類所有的套牌路線,身為瘟疫的化身,朽古拉時常在神國中觀賞著渺小的人類在瘟疫中的醜態和痛苦,再看他們自以為戰勝了瘟疫而沾沾自喜。
祂早已摸透了人類對於災難那更古不變的幾種應對方案。
因此,這滴毒藥能夠穿透玻璃,穿透牆壁,穿透一米厚的銅牆鐵壁,穿透人類秘法的防禦,高溫無法烘幹它,真空無法懸浮它,秘法無法摧毀它。
他就像每一個人類既定的宿命,每一個生物都要麵臨的結局一樣,無法阻止地襲來。
在強大的魔力麵前,秘法師反而變成最為恐懼的群體。
優萊克下意識攥緊了伊寧的手,她們在因那滴即將到來的毒藥顫抖,就在她們即將絕望地閉上眼睛時,一根熟悉的羽毛擋在她們麵前,化為一個人的背影。
那是她們再熟悉不過的人,在死亡麵前,那個人甚至搞怪地回過頭向她們眨了眨眼睛,隨後毫無防備地迎接那滴毒藥的到來。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想到了查理要幹什麼,她們絕望地喊了出來,“不!!”
她們的阻止無濟於事,這個查理仍舊在她們麵前殘忍地死去了。
伊寧和優萊克將那具殘缺的屍體拖了過來,優萊克於事無補地用秘法愈合著他的傷口,可即使魔力耗盡,優萊克也不過是將一具殘缺的屍體變成一具完整的屍體罷了。
優萊克已經將嘴唇咬破,臉色發白,可即使看到一生中最恐怖的畫麵,這兩位女孩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伊寧捂上優萊克因魔力耗盡的冰冷的手。
“別怕,優萊克,德森先生不會這麼容易出事的。”她強製自己語氣鎮定地說道。
優萊克也木訥地“嗯”了一聲,“這具屍體不是真正的老師,魔力的含量差遠了。”
換做從前,優萊克即使耗空魔力,也很難修複查理的一隻胳膊,他們兩者的魔力貯存完全是湖與海的差距,更何況查理是神係怪物,他的血肉中蘊含了大量魔力。
優萊克有驚無險地鬆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將手握拳捂在胸口,有些賭氣地說道,“我不想再信仰純白教會了。”
“啊?你在說什麼,優萊克,你可是純白教會的神女。”
可優萊克的眼神完全是認真的,“從現在起,我願意正式信仰幻殼和黑羽。”
“願河畔的兩隻怪物平安無事。”
伊寧眼中的神彩閃了閃,也鄭重地說道,“願河畔的兩隻怪物戰無不勝。”
“這一天終於來了。”
聖黑教會主教堂中,布尼爾森麵相垂死的布洛特,閉著眼睛感慨道。
“那位神明大概早認為我們是罪惡的。”
“無論是第一次神戰,還是黑羽與幻殼的逃匿,祂們在人間的逗留,我們人類,都作為其中弱小且關鍵的樞紐,起到領那位神明的神格作嘔的作用。”
或許是在末日關頭,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永眠的到來,被束縛在牆麵上的布洛特,竟然有心情對著布尼爾森接話道,“我們從很早以前就是罪惡的。”
“神從不寬恕罪惡。”
布尼爾森終於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氣音,“神也從來不明白何為罪惡。”
牆上的布洛特忽然緩慢地問道,“還需要逼迫黑羽進入湖中的方法嗎?”
布尼爾森沉默了。
他看著教堂外從未料想過的景象,似有所指地說道,“或許……不需要了吧。”
“但是按照約定,我將你死亡的權利還給你。”
布洛特露出一個遺憾,又有些釋懷的微笑,看著布尼爾森的魔力刺穿他的胸口,讓他的心髒徹底停跳。
“願混沌河畔收留你迷路的靈魂,”他看相教堂外對他飛來的黑色液滴,一種許久不見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或許我的死亡也到來了吧。”
突然,一根黑色的羽毛擋在布尼爾森麵前,就像布尼爾森第一次預見神諭那樣,見到了遮蔽曙光的希望。
布尼爾森突然睜大眼睛,一顆滿懷信仰的心在胸腔裏沸騰。
神明……寬恕了他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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