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的事，便轉身去了廚房。
沾血的衣衫在身上貼著太久，江恨庭吞了一顆藥咬著牙，毫不猶豫地便將上衣撕了下來，牽扯傷口的疼痛令他忍著還是悶哼了一聲。他看著被扯下的布料上斑駁的血跡，微微閉了閉眼。
果然，師傅說的沒錯，世間險惡，他在萊君山待得久了，自以為學的夠多了，卻連敵人淺顯的手段都沒有看破。沒錯，他就是不如師弟，師傅對師弟青睞有加，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眼神微暗，手中沒了動作，卻聽房門微響，他猛得抬頭，卻看到沈慕遮正抱著一個木盆背了一個小包裹慢騰騰地開門挪進來，而後將木盆擱在了桌上，見他已經將上衣脫下了，還有些驚詫：“你怎麼脫的？”問完似乎覺得有些傻，又補道：“不痛嗎？”
江恨庭背脊僵了一瞬，收回了目光，盯著地上的布料淡淡道：“還好。”
“我燒了點熱水，給你擦一擦再上藥吧。”沈慕遮揉了塊手巾，看著江恨庭身後一片慘不忍睹，一時竟有些不知從何下手。除了被宋墨雪繡線割出的幾道淺傷，一道深邃的劍傷從肩頭一路向下，似乎完全沒有手軟，表麵的皮肉因為傷口太深，皮下的肉都翻裸了出來，一想到這竟是江恨庭自己下的手，沈慕遮不由得頭皮一緊。對自己都能這麼狠，無怪乎對別人了。這麼一想，又是沉默了一陣，江恨庭朝他伸出了手：“給我吧。”
沈慕遮才回過了神來：“我來吧，省得你沒個分寸擦到傷口。”江恨庭也沒有再做聲，閉上了眼。
沈慕遮搬了個凳子在他身旁坐下，生怕自己手抖牽扯了江恨庭的傷口，他小心翼翼得將江恨庭後背的血汙輕柔地擦幹淨，盆中的水也漸漸從清水變成了一盆血水，血汙除去露出白皙的皮膚，那個被江恨庭親手割開的傷口就越發猙獰起來。
沈慕遮一直在盡力避著傷口，隻是接下來要塗藥，在所難免地要再受一番皮肉之苦，沈慕遮道：“師兄，你忍著點啊。”
“嗯。”江恨庭輕哼應道。
江恨庭感覺到涼絲絲的東西慢慢碰觸到了肩頭，而後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他的傷口，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畢竟傷口太深，疼痛仍舊令他繃直了肩。沈慕遮也感受到了他的變化，但藥還是要繼續上，隻能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那個娃娃，應當隻是一個容器。”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江恨庭默了默，又跟他說起了那個娃娃的事。
“非人之物，也會有感情嗎？”
沈慕遮本不在想這件事，聽江恨庭說起，突然就想起了宋墨陽為宋墨雪擋下一劍之後，係統給他播報的消息。宋墨雪是因為宋墨陽被殺，才會生氣的吧。
“萬物皆有靈。神識一開，自然會有喜怒哀樂。”
“如果真的有感情的話，那為什麼又能下得去狠手呢？”
知道江恨庭是在問宋墨雪，江恨庭道：“這也許就與她體內的珠子有關了，她被人刻意安置在這裏吸食鳳角鎮的氣運，自然也被做了特殊的手腳，你將珠子取出來之時，應當也感受到了。”
沈慕遮立時明白過來江恨庭的意思，回想起宋墨雪之前的話，道：“她說從前心口疼，應該也是因為這顆珠子吧。”
江恨庭點了點頭：“她自己也許沒有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手段殺人，一個玩偶娃娃，若非被做了手腳，又怎麼會隻是因為吸了幾口靈氣就變成這個樣子，她幕後的這個人，將她養出來，讓她作為一個存儲氣運靈力的媒介，卻沒想到，禁製隻禁了娃娃的身體，也不會想到，身體的記憶會令她以同樣的方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