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鳳辭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計上心頭,“拒他?我為何要拒絕他?”
“哢嚓!”
細微的聲音響起,楚鳳辭頓時警覺起來,厲聲道:“誰!”
她聞聲立即衝了進去,卻發現屋內早就空無一人,唯有窗子開了個細縫,正呼呼的灌著冷風。
而桌子上那用瑪瑙鎮紙壓好的翠竹圖也被補全了葉子,甚至還留了個名。
楚鳳辭心中哂笑,上前一步,果不其然在紙張左上角看到了個小小的“淵”字。
“他來過了。”
所以,他剛剛也聽到了自己說的那番話。
楚鳳辭眉頭微皺,他和她的誤會越來越大了!
但她並不想解釋什麼,她的目光移到桌麵上,下一刻突然將桌上精美絕倫的翠竹圖揉成一團,隨意丟了出去。
雪月跟在她身邊久了,立即捕捉到了她的情緒變化。
楚鳳辭倚在窗邊,卷而翹的睫羽在眼瞼處落下一團陰影。
雪月見此,禁不住擔憂問道:“怎麼了小姐?”
“雪月,知道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遠離他嗎?”楚鳳辭臉色平靜,眸光望向窗外,若是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目光落在隔壁院子上。
“難道不是因為小姐怕他嗎?”雪月想到楚鳳辭對帝塵淵的抗拒,柔聲說道:“小姐,雖然奴婢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他,但是奴婢更希望你能活得開心肆意,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不,雪月,你錯了。”楚鳳辭身上突然哀傷彌漫,“我從不怕他,我怕的是……我會成為他的麻煩。”
“為了避免我成為他的累贅成為他的麻煩,我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楚鳳辭說這些話時,麵色如常,卻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堵得慌。
可她又能如何呢?她沒有別的選擇。
她身負血海深仇,未來可謂是波雲詭譎,以後走的每一步路都將是白骨堆積!怎能將上輩子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再次牽扯進來?
重生就昭示著她已經被命運套上了桎梏與枷鎖,終其一生無法脫身。
楚鳳辭不知的是,站在房頂的白衣人已經嚇得大氣不敢出,寒末縱使看不見帝塵淵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攝人寒意,居然比這冬日淩風還要冷酷。
“主子……”
帝塵淵並未理踩寒末,身形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寒末看著帝塵淵離開的方向,心裏暗自同情起他來。
他的主子從來都是無往不利,這一次,當真是栽在楚七小姐身上了。
……
次日一早,楚府就給幾位小姐備好了去花會的車馬,錦繡軟廂,看著也不失尚書府的麵子。
楚鳳辭毫不客氣的坐了頭轎,看著後麵那幾輛馬車,毫不掩飾眼底的嘲諷。
楚鈺昨日晨起被院中屍塊嚇成那樣,今天照舊有精神頭去參加荼蘼花會,看來……她膽子比她想象的更大!
若細看,就能發現楚鈺臉色煞白,即使化了厚重的妝容也遮不住臉上憔悴。
在看到楚鳳辭時,楚鈺想狠狠瞪她一眼,但對方的目光卻輕飄飄撞了上來,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頓時,她整個人僵住了,就像卡到喉嚨裏不上不下的魚骨般,想到昨日的事情,楚鈺又驚又怕,匆匆行禮,然後上了馬車。
“小姐……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雪月放下轎簾,唏噓道:“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怕您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