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隻要她開口服一句軟,帝塵淵就會放過她,甚至會立即將她抱進屋子裏,親自為她暖腳。
但是,她不能。
若是她那麼做了,那她這段時間以來的堅持狠心又算什麼?
若是她那麼做了,她先前為拉開與他的距離而努力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國師大人想吃魚,我抓便是。”楚鳳辭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給我放水做什麼?況且,我楚鳳辭的人生裏向來沒有低頭認輸二字。”
她說完,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進去,薄冰一般的池水撞擊的發出哢嚓哢嚓聲。
帝塵淵站在岸邊看著,背在身後的手緊攥成拳。
她的這身傲骨,就像是刺蝟的刺,將他紮的遍體鱗傷。
冰水很快就讓楚鳳辭沒了知覺,雙手隻是機械地在池子裏麵摸魚。
銀冰魚,魚如其名,渾身都是銀色的,卻滑如泥鰍。
她好不容易看到幾條,一伸手去捉的時候,魚就靈巧地從她的指間縫裏遊走。
幾次下來,她的雙手已經被冰水浸泡的通紅。
她脫下襪子,簡易地當成一個捕魚網子,兩手一邊拽著長筒襪子的邊緣,等待著銀冰魚的自投羅網。
但是這種魚何其的聰明,她等了很長時間那些魚就是不往裏麵遊,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一條銀冰魚試探性地往裏麵遊了遊,她屏氣凝神,緊張地看著其他的銀冰魚。
前麵試探的魚全部遊了進去之後,後麵的魚才跟著遊了進去,等到它們進的差不多,她將口袋一緊,將襪子拎了起來,走上岸去。
“國師大人,你要的魚我給你抓來了。”
她走進亭子裏,渾身冷的發抖,但還是強撐著保持鎮定,淡淡地看著帝塵淵。
帝塵淵看了眼她手中鼓囊囊還滴著水的襪子,冷聲道:“你用襪子給本國師裝魚,是不打算讓本國師吃嗎?還是你故意在羞辱本國師,認為本國師隻配吃你用襪子裝過的魚?
況且,你一介女子,知不知羞的?隨便就將鞋襪脫下,這就是尚書府的教養?”
楚鳳辭握緊襪子,忍了忍,將湧上來的眼淚給忍了回去。
“是我考慮不周,國師大人不滿意,我重新給你抓便是。”說著,轉身便下了池子,“國師大人請放心,我會做到讓你滿意為止。”
帝塵淵見她如此倔強的樣子氣得胸口隱隱作痛,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他心口上的鶴頂紅,就是來要他命的!
想要她服個軟,說句好話就這麼難嗎?
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懂要服軟?
他望著楚鳳辭在池中彎身摸魚的樣子,仿佛下去摸魚的人是他,渾身都在發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冷的。
忽然,池中的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沒有了任何的牽掣,直直地栽了下去。
“阿辭!”
他瘋了般地衝過去跳下去,在她倒下的瞬間將她抱住,“阿辭!阿辭!”
另一邊,溫瑜剛處理好雪月的傷口,就被寒青、寒末兩個人架著前往帝塵淵的院子。
一路上,寒青和寒末將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聽得他氣的心肝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