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瑪麗指的可不是不守信用。
見賓利先生沒有多說的意思,她也不打算解釋。任由未來的大姐夫徑直走入公寓,敲響了二樓的房門。
“福爾摩斯先生?”
賓利先生開口:“你在嗎?”
半晌過後,室內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房門“哢嚓”一聲扭開了,賓利先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瘦高的影子從門前一晃而過,以不可思議地敏捷踱回客廳的桌子前。
瑪麗不知道倫敦單身漢的客廳應該是什麼樣的,但至少她可以確定,絕對不是歇洛克·福爾摩斯這樣的。
原本應該是客人們交流談天的地方,除卻擺了一張沙發外,其他的位置全部被各種儀器塞得滿滿當當。放置在中央的桌子也不是什麼會客桌,而是一張大大的實驗桌,上麵擺著琳琅滿目的各色玻璃試管和奇奇怪怪的瓶子。
這幅陣仗把賓利先生嚇了一跳:“先生?”
福爾摩斯先生在化學器材前重新落座,還不忘記毫不客氣地來一句:“關門,謝謝!”
賓利:“……”
瑪麗挑了挑眉,無比平靜地看向賓利先生:告訴你了吧!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居住環境,但是身為一名閱讀過小說的迷妹,早在看門人聽到“福爾摩斯”一詞時變了臉色,她就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了。
平心而論,大名鼎鼎的偵探先生著實不是一位好相處的舍友和住客,恐怕天底下也隻有約翰·華生醫生能夠容忍他了。
怪不得之前在內瑟菲爾德莊園時,達西先生會說他在考慮搬家呢——怕不是被隔壁住戶或者房東投訴上門很多次,煩不勝煩了吧!▂思▂兔▂網▂
“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福爾摩斯出聲抱怨,連頭也不回,“請自行從波斯盒內拿煙,我一會兒再來招待。”
賓利先生的視線環繞四周一圈,最終落在了丟在沙發上的波斯盒,已經塞滿了煙蒂的盤子上。
波斯盒內空空如也,福爾摩斯早就把所有的香煙都抽光了,哪兒來的香煙招待?
賓利:“…………”
瑪麗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在小說和影視劇中,諸位編劇導演通過各種方式來展現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不拘小節,因而瑪麗早在看到看門人陰沉的臉色時便已經猜到了大概。
她早有心理準備了,卻沒料到真實的畫麵比瑪麗想象的更為有趣。
福爾摩斯先生聚精會神,無比迅速地從發生化學反應的試管中取出幾滴液體,放置在試紙上。
“如果試紙變成藍色,那麼便無事發生(*見注),”他對著試紙開口,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對瑪麗和賓利先生解釋,“如果是紅色,那麼便有人死於非命了*。”
而化學試劑落在試紙上,不出意料呈現出紅色的反應。
偵探勾了勾嘴角:“果然如此。”
他側了側頭,突然揚起聲音:“道格森先生?道格森先生!”
喊的正是公寓看門人的名字。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從椅子前站起來,大步跨向門口。看門人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一副戒備的模樣,似乎生怕偵探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來:“你又要做什麼,福爾摩斯先生?”
偵探把一封信件塞到看門人懷裏:“給警長拍封電報,凶手是一開始就暈倒的那個人。”
說完他不顧看門人的臉色和小聲的抱怨,“嘭”得一聲關上房門,這才不急不緩地走到沙發前,徑直坐下,隆重宣布道:“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展開調查了。”
賓利先生露出好奇的神情:“你剛剛是在調查另外的案子嗎?”
福爾摩斯一哂:“一起無聊至極的謀殺案。棉花原料的事情幾個月沒有進展,我絕不能容許自己的大腦空閑這麼久。”
瑪麗無比好奇:“你得到了什麼新線索嗎,先生?”
福爾摩斯看了瑪麗一眼。
幾個月不見,沒有客套的招呼,也沒有假惺惺的熟稔,四目相對,偵探銳利的眼眸對上瑪麗期待的雙目,他迅速地審視了一番來自鄉下的姑娘,然後收回目光。
“我得到了消息。”
或許是因為瑪麗直接省去了毫無用途的寒暄和社交禮儀,福爾摩斯先生看上去頗為滿意。
“卡特上尉上一次與漢普先生秘密會談時,一名愛爾蘭工人撞見了他,”他說,“前日我得到消息,這名工人已經被開除了。”
賓利一凜:“他想隱瞞秘密見麵的事情?”
瑪麗:“那接下來呢?”
福爾摩斯:“需要你去見一見漢普,賓利先生,向他說明合同險些被偷的事情,看看他會作何反應。”
是了,這也算一種試探吧。
畢竟賓利先生是他的合夥人,於情於理都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朋友。若他光明正大,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