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老板被襲擊了,那還了得?!
監工一聽這話,當即把石蠟燈塞到了瑪麗手上,甚至沒再聽其他解釋,急忙奔向工廠內部。
等瑪麗跟著走進室內的時候,福爾摩斯與卡特上尉的纏鬥已經快要結束了,而監工的加入無疑於加快了結束的節奏他們,幾乎是立刻製服了軍官。
在偵探的幫助下,監工把卡特上尉綁了起來。再三確認室內安全之後,瑪麗才匆忙向前扶起了漢普先生。
幸運的是,漢普先生隻是被嚇壞了,他跌倒在地,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見他沒事,瑪麗才放下心來。
盡管她早就感覺歇洛克·福爾摩斯並不喜歡這位委托人,而他在處理事情的逃避態度也格外過分——以懷疑偷盜為由開除了亨利·戴克,全然不管一位工人的死活;可總體來講,他的工廠氛圍還算不錯,監工知道關心工人的生存狀態,待遇也還算勉強。
在一個沒有勞務合同,甚至連法律製度都不完善的時代,漢普身為工廠主有很多缺陷和毛病,可竟然也算是“良心”主人了。
“放心,”她寬慰道,“軍官已經被抓到了,你要是還擔心自己安危,就去辦公室裏冷靜冷靜,先生。”
“好、好。”
漢普先生吞了吞唾沫,接受了瑪麗的建議:“我去喝杯酒。”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牆離開,瑪麗這才起身:“福爾摩斯先生,這——”
福爾摩斯:“你別過來。”
瑪麗一怔,邁開步子的腳頓時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但是當她看到歇洛克·福爾摩斯冷銳警惕的眼神時,立刻就反應過來:這番命令不是嫌棄她,也不是質疑她,而是在保護她。
││思││兔││在││線││閱││讀││
被五花大綁的卡特上尉臉部著地,自然看不到站在背後的瑪麗,更無從得知這陌生的女聲屬於哪位女士。
那位“教授”知道福爾摩斯在調查案件,知道他同達西先生世交甚篤,也知道賓利先生是漢普的合夥人,但他不知道,自打歇洛克·福爾摩斯離開倫敦、動身前往內瑟菲爾德莊園時,有一位年輕的未婚姑娘已經加入了追查線索的團隊。
“站在原地別動,”福爾摩斯叮囑道,“這裏沒有什麼是你需要靠近的,我聽得見你說話。”
瑪麗有些訝異,她幾乎條件反射般看向四周的環境,隨即意識到,這個位置剛剛好。
工廠中的機器和其他設施剛好擋住了她的身影,瑪麗處在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再往前一步,她就有暴露的可能了。
“我不過去,”於是瑪麗認真回應,“我會原地站在這裏。”
聽到瑪麗的許諾,偵探才收回目光。
他冷冷地看著監工把卡特上尉從地上拎了起來:“拿到合同就想殺人滅口,不愧是從阿富汗回來的炮兵。”
卡特上尉氣喘籲籲,聽到福爾摩斯的話猛然抬頭:“你怎麼知道我是從阿富汗炮兵?”
連瑪麗都看出來了好嗎!不是炮兵,有哪個軍官會穿著炮兵隊的靴子啊,而看你的身手一定上過戰場了。
這種低級的觀察問題,連問出口都是對偵探的侮辱。
而福爾摩斯願意同約翰·華生解釋他基本演繹法的思路,但絕不會對敵人解釋,他隻是一哂:“開槍滅口,也是那位‘教授’的指示嗎?”
“……”卡特上尉的目光變得極其狠毒,他識相地選擇了閉嘴。
但閉嘴並不代表著福爾摩斯先生就束手無措了。
“不,不是他的指示,”偵探否定了自己,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卡特上尉一眼,“是你自己的想法。合同上的供貨商已經被我知道了,這是你的失職,左右無法,你為了自保,隻能打上殺死漢普的主意,用他的性命來換取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福爾摩斯的話語落地,卡特上尉臉上的倉皇和憤怒告訴瑪麗,他說對了。
但對手是不會承認的,軍官反而幹笑出聲:“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了,福爾摩斯,區區一個供貨商而已,你知道‘教授’手上有多少嗎?”
“區區一個?”
福爾摩斯譏諷地扯了扯嘴角:“布魯克、格林、哈代,還有裏德和阿姆斯特朗。”
卡特上尉:“……”
“這些是兩年內,因為盲目更換國外廉價棉花供貨商而導致資金鏈斷裂,從而破產的工廠主,”偵探繼續說道,“工廠接連破產,失去工作的工人多達幾千人,連街頭賣報的兒童都能注意到異常,你覺得這隻是‘區區一個’?”
軍官咬緊了牙關。
“並且,”福爾摩斯還沒有停下,“沿著這條線追查下去,找出供貨商的名單來輕而易舉——不論那位‘教授’是誰,僅憑他相信你能在倫敦做的毫無聲息,便是大大地看錯了人。”
“——你根本不懂教授的想法!”
卡特上尉終於按捺不住火氣,拚命地掙紮起來:“你也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