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臨走前瑪麗還不忘記拿走霍爾主編寄來的《海濱雜誌》。
原因無他,這一期的《海濱雜誌》沒有瑪麗的連載,但華生創作的福爾摩斯傳記,大名鼎鼎的《血字的研究》可剛剛展開故事呢。
因為瑪麗暫停了一個月,正在努力創作中,所以霍爾主編幹脆把為菲利普·路德這位新作者專門騰出來的版麵給了華生,好盡快將長達十萬詞的冒險故事刊登完畢。
——為菲利普·路德專門騰出來的版麵啊!
同樣是第一次刊登作品,盡管霍爾主編對待《連環殺手棋局》也是寄予厚望,可兩個作者的版麵用來刊登《血字的研究》!瑪麗承認她就是羨慕嫉妒恨。
而華生醫生不僅沒有出言安慰瑪麗,相反地,他還很得意。
看到瑪麗帶著《海濱雜誌》上門,華生醫生先是熱情地同摩斯坦小姐打了招呼,然後直接向瑪麗說道:“原來當月沒有作品刊登的作者,也會有樣刊嗎。”
瑪麗:“……”
好過分哦!
麵對華生這不含惡意的揶揄,瑪麗氣的要命,卻反而要揚起笑容:“一般作者可是沒有的,但誰叫霍爾主編對菲利普·路德寄予厚望呢。”
聽到她自信又大膽的話,華生大笑出聲。
討人喜歡的醫生向來懂得見好就收,玩笑開過之後,他便收起了笑意,正經關切道:“讀者們對於你就是菲利普·路德有什麼反應嗎?”
當然有了。
前有p.t.巴納姆免費宣傳《狂歡之王》,後有光照會案件中寫清楚了瑪麗·班納特的名字。菲利普·路德竟然是一位年僅二十,卻已經協助政府破過案件的單身小姐?這樣的事實自然備受民眾關注。
和《海濱雜誌》一同寄來的,是《狂歡之王》的完結反饋。
光照會一案無疑分走了大部分輿論焦點,在布萊克伍德的陰謀之下,菲利普·路德的身份被公開也不過是其中一環。諸多信件中,十有八九是在震驚於路德偵探本人竟然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姑娘。
別的不說,至少那位表明了看不起女人也看不起平民,瑪麗還親自見過的評論家至今都沒有發聲。不知道是在僥幸於自己逃過了布萊克伍德的魔爪,還是震驚於他曾經見過“菲利普·路德”,還在這位參與破案的女士麵前擺出了輕蔑的姿態。
當然了,也不排除他正在醞釀一份犀利又不客氣的正經評論就是了。
除此之外,瑪麗倒覺得這些信件並沒有多少參考性,因為霍爾主編這一次沒把全部來信都交給瑪麗。
震驚歸震驚,但信件內容卻大部分都圍繞著《狂歡之王》本身。一部分來信批評說這個故事結尾過於流於獵奇,隻顧著吸引眼球,卻沒有像《連環殺手棋局》那樣具有現實性——顯然在這個年代裏,人們尚且還意識不到瑪麗想要表達的平權思想,《海濱雜誌》本就是流行於白人資產階級以及以上的富裕人家的雜誌。
不過瑪麗也不生氣,反正她也沒有表達什麼深刻思想的想法,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另外一部分表揚,則認為故事非常精彩。《狂歡之王》的故事熱鬧又幽默,在灰蒙蒙的工業小鎮裏顯得無比沉重的菲利普·路德,則在巴黎煥發出了絢爛活力。不是太複雜的故事在維多利亞時期卻也足夠新奇,引人讚歎並不出乎瑪麗的預料。
更有深度的讀者,在誇讚之外,還會說一句她對待所有民族和邊緣人士都一視同仁,足以稱得上一句“仁慈”。不過“仁慈”的負麵反饋就是“婦人之仁”,這在來信之中不過了了,根本不值得瑪麗掛在心上。
讓瑪麗掛在心上的是,在輿論更多的集中在菲利普·路德,或者說瑪麗·班納特身上時,所有的信件反饋圍繞著《狂歡之王》的故事展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瑪麗才敢斷定,霍爾主編肯定是將更過分的言論和更直接的辱罵攔了下來。
這麼看來,在她不太出名的時候公開身份倒也是個好事。今後菲利普·路德的道路無非隻有兩條,要麼永遠不出名,那她是男是女也不再重要;要麼小說大賣特賣,而在書籍熱銷之前就已經公開了身份,到時候針對性別的話語反而會少很多。
這些話瑪麗是不會同任何人說的,沒必要讓自己的朋友為自己分擔這些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煩惱。
“基本不出我意料,”瑪麗回答,“我看《血字的研究》很受重視嘛。”
瑪麗就是酸!
華生再次笑起來:“你明明清楚的很,瑪麗小姐,霍爾主編完全是看在這期發布時,光照會的案件也正式公開於報刊上才這麼做的。就算是出名,也應該是福爾摩斯出名,你該為他高興才是!”
直到此時,福爾摩斯才平靜地看了一眼既得意又自豪的華生醫生。
坐在壁爐邊的偵探並沒有即將成為名人的自覺,他還是那副從沉思中回歸現實的姿態,看向摩斯坦小姐。
福爾摩斯沒有接華生的話,他的目光落在摩斯坦小姐抓住的袋子上:“你有案件。”
作者有話要說: 老福對摩斯坦:你有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