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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愈加艱難(1 / 2)

世上總有那麼多的想不到,正如王易為想不到王玉為會隨他而去,而王玉為也想不到自己竟也這樣匆匆離世,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劉美麗,是楊豔,是王雲,他們壓根就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所有的囑托,希望,乃至最後的一絲依賴,也在瞬間破裂了,如同一場噩夢,一個還未結束,另一個又接踵而來,讓人意料不到,甚至不可思議。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兩個家庭,同樣的失去,不偏不倚,誰也無法計較,隻能各幹各的。這種情況,別人即便想幫也很難出手——要幫就要兩家都幫,否則幫哪個都要落下話柄,況且,在當時條件都差不多的農村,誰又會顧上誰呢?

為了給王易為治病,王雲家中已負債累累,甚至家中那頭唯一值錢的老黃牛也被賣掉。如今,時節已至麥收,而田裏的莊稼還未曾收割,看到別家忙碌的身影,劉美麗焦急、無助而又無可奈何。

趁著學校放假,王雲和弟弟王曉拉著那輛王易為用了半輩子的地排車,冒著酷暑,和劉美麗在田間艱難的勞作。

熱浪不斷翕張著貪婪的大口,仿佛要把每個人身上的液體吸幹,汗水也象螞蟻一般在他們的臉上和身上不停蠕動,幹了又濕,最後在衣服上形成了一層層的鹽漬。

手拿著鐮刀,躬身在一望無際的麥田裏,王雲有一種說不出的躁動和壓力,作為長子,王易為去世後,他從內心裏多了一份責任和義務——子承父業,這是當時農村一成不變的定律。也正是有了這種認識,讓王雲幹勁更足,他往往把一起收割的鄰居作為參照,暗暗的比收割速度,比捆紮效率。

隨著手的挽動,麥子在王雲刀下唰唰折斷,他攥住麥梢,順勢將它們攏到腋下,等集成一捆時,用麥秸稈作繩,扭紮成捆,整齊的放到一旁。回頭望去,那些麥捆如一個個乖巧的嬰兒,排成一溜,讓王雲充滿了成就感。

一旁的劉美麗和王曉艱難的挪動著身軀,精神和體力的雙重壓力,已讓劉美麗幾近崩潰,在“男人如天,失去男人就是失去天”的農村,失去男人,大家一方麵要把責任歸結到女人對男人的照顧不周上,另一方麵就是迷信的認為女人克夫。所以,即使平時走在路上,大家在身後也要指指點點,其中的滋味,也許隻有失去丈夫的劉美麗才真正體會。

而此時的王曉也從王易為的去世中變得成熟起來,曾經那個偷懶耍滑的他再也不見,隨之而來的是瘦小的付出和與年齡不協調的艱辛。鐮刀在他手中顯得沉重而笨拙,他卻堅持著一次次努力的揮動起來,將麥子割倒。每集成一個麥捆,他都會如大人樣的認真捆好,鬆了再係,直到捆成和別人的一樣。

按照一個成年勞力的速度,一個人每天可以收割一畝小麥,王雲家當時共種了五畝左右,在王易為去世後的第一個麥收季節裏,他們剩下的三口之家卻用了將近一周的時間。

從早上下田,一畝地收割完後,大多已是夜幕十分。那時,鄉間的土路上,“哩哩啦啦”的趕車聲會響成一串,鋪滿了回村的路。

遠處的村莊炊煙嫋嫋,偶爾還會傳來母親呼喚兒女回家的聲音,唯有王雲一家還在田中奔忙。當最後一棵莊稼收割完後,大家又忙碌著把莊稼搬上地排車,劉美麗把繩套上肩準備拉車,王雲卻一把將蠅子奪過來,套在了自己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