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頑皮的孩童隨著電影的開演,也漸漸平靜下來,或小狗樣的蹲坐在地上,或淘氣的攀爬在附近的樹杈上,不時用手搓去嘴角的鼻涕。當他們的大人看見這個危險的動作後,會在一旁大聲的吆喝著,“狗娃,你這個憋蛋,快下來,小心摔著。”
聽到大人的喊叫,瘦小的身影不情願的回了兩句,“在這看的清楚——”
大人的聲音接著又起,“你他娘的快下來,再不下來摔死你個小畜生……”
這時,身影才慢慢從樹杈上“出溜”一下滑了下來,不情願的走到大人身邊,而後屁股上就著實挨了響亮的兩巴掌。
當孩子張開嘴巴,想敞亮的哭幾聲時,大人眼睛一瞪,用手一指他的嘴,嚇得他又生生的將哭聲咽了回去,然後乖乖的蹲在大人旁邊,像一隻聽話的猴子。
隨著電影情節的延伸,喧嘩的人群漸漸平息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竊竊的對故事情節的評論聲。
甲大嬸:“你看看,這女人的大腿都露出來了,真浪……,快看,快看,兩人親嘴呢……”
乙大娘:“行了,別咋呼了,你和你男人沒親過嘴呀,說不定比這還厲害呢!”
甲大嬸:“你個流氓,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出口呀!讓你老頭聽見估計又來勁了……”
乙大娘:“你以為都和你家老頭一樣,一天摸不到你屁股就癢癢呀!”
說完,兩人捂著嘴,發出了一陣竊喜。不時,還相互提醒著對方,“別說了,後麵的人正笑話咱呢……”
此時的王雲和錢梅站在一處牆角處,正認真的看著,看到興致,錢梅也會忍不住的抓住王雲的胳膊,稍加評論一番,“哥,你快看,人家結婚了,真幸福!”
王雲笑了笑,沒有回答。在他的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了果果、蔡曉雅的影子,也許,她們才是自己中意的對象,隻不過,對於他目前的處境,談及結婚,又是那麼的不切合實際。
電影散場後,隨著一陣嘈雜的感慨聲、找孩子聲後,人群才像一堆聚在食物上的蒼蠅,轟轟嗡嗡的散去了。
在家門口,她們遇到了錢愛玲。隻見她正低著頭,用腳踩著地上的一塊玉米棒槌,一副進退兩難的樣子。
“小玲子,在門口幹啥,還不回家?”錢梅大聲吆喝著。
“你管呢!”錢愛玲生硬的回複道。
“愛回不回!”說完,錢梅推搡著王雲,“走,哥,咱回,今晚讓這個禍害在外麵睡吧!”
推開大門後,她又“咣當”一聲將門掩上了。
聽到門聲,院內拴著的一隻沒尾巴的大黃狗“汪汪汪”的叫了起來,邊叫,邊瘋狂的扯拽著脖子上的鐵鏈。
“叫什麼叫,再叫殺了你燉肉吃!”錢梅怒聲喝道。
聽到錢梅的聲音,那狗頓時沒了精神,輕哼了一聲,然後委屈的拖著鏈子轉起圈來,不小心將麵前的狗食盆拽翻,惹得錢梅又怒罵起來,“明天看我還喂你,餓死你個畜生!”
此時錢進和劉美麗沒有入睡,正坐在炕上看著電視,聽到聲音,劉美麗略顯疲憊的詢問道,“小雲回來了呀!”
王雲邊答應著,邊走進了屋內。
見兩人回來,錢進用生硬的口氣打了聲招呼,然後,又詢問道,“小玲子怎麼還沒回來?”
“在門口耍玉米棒槌呢,讓她回來,她不回來。”錢梅氣呼呼的說著。
“這麼個不省心的玩意,告訴她,不回來晚上就別回來了!”錢進的語氣中又充滿了火藥味。
“行了,瞧你這脾氣,還是我來吧,孩子小,不懂事,多勸勸就好了!”說著,劉美麗從炕上下來,走出門外。
見後,王雲和錢梅也跟了過去。
最終,在劉美麗的一番勸導下,錢愛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隻不過,在回到房間後不久,那處便傳來了嗚嗚咽咽的啼哭聲。
這又讓眾人感到一陣茫然。
“這個東西真不省心,打死算了,全當我沒養!”忍不住怒火的錢進一個箭步從炕上下來,赤著腳衝進了錢愛玲的房間,然後就是一頓劈劈啪啪的打罵聲,“讓你哭,再讓你哭,你哭什麼,是缺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不爭氣的玩意……”
身後的劉美麗急忙一邊拉扯著錢進,一邊不停的勸慰著錢愛玲。在久勸無效之下,她隻能扭過頭來,用悲哀的目光望著王雲。
而此時的王雲如同跌入了萬丈深淵,被一種說不出的淒涼和痛苦包圍的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