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曲雲蘿給家裏嬌慣壞了,有曲貴妃這個姐姐在宮裏恩寵不衰,讓她高傲的不把任何人放眼裏,連明榮公主的臉都敢下。
給曲雲蘿這麼上綱上線的一鬧,方眉娘再也無法含混帶過,一時間尷尬在了廳堂上。
明榮公主接過嬤嬤新端來的茶水,“人老了,看不得心裏頭有鬼的人,怕損了自己的陰德。”
順帶敲打了一番在座的其他貴婦貴女,讓她們明白,自己私底下愛怎麼鬧隨意,別把事兒弄到她明前就行。
話都說到這份上,方眉娘還能如何,隻得灰頭土臉的告退離去,明榮公主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廳堂內安靜了半晌,明榮公主隨意的放下茶盞,瞥了眼林軒久,“你是個好的,可惜做高門侯府世子的女人就不能不懂事。”
林軒久裝作局促不安的小聲應是,就連行禮的動作瞧著都有些畏縮。
忽然陳夫人裏屋走出一名丫鬟,對明榮公主說,“夫人說,來者既是客,請這位林姨娘進去讓她瞧瞧。”
陳夫人閨房裏外僅以一扇黃花梨雙麵蘇繡屏風相隔,外頭的動靜陳夫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明榮公主歎口氣,好似囑咐林軒久般說,“去吧,洪氏什麼要求都答應,好好順著她。”
她這話、這作態,由不得讓人多想,這種萬事都由著的態度,哪裏是身份高貴的婆婆對兒媳婦的樣子。
除非……
陳夫人洪氏已經命不久矣。
堂下眾婦人的麵色變化,也沒逃過林軒久的眼睛,她也疑惑總兵府這又鬧的是哪一出。
她前幾天才給陳夫人請了平安脈,陳夫人身體恢複的很好,別說跟命不久矣八竿子打不著,即便是虛弱都沒有。
林軒久依言進了裏間。
果然陳夫人並沒有如大家猜測的那般病懨懨的趟床上,她雖然沒露麵,可也是收拾過的,穿著正裝,梳了頭,還化了個簡單的妝容,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的。
林軒久在陳夫人打量的目光中,輕移蓮步,在榻前停下,行禮問安。
她見過陳夫人很多次,可還從未露過真容,知曉她真實身份的隻有陳總兵跟明榮公主。
陳夫人開口,語速很慢,“果真是個討喜的孩子。”
視線在林軒久的臉上打了個轉,落在了她的手上,表情就開始有些變化了。
就好似,冰山溶解,陽光破開烏雲,露出了明亮的歡喜笑容,對著林軒久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林軒久嘴角抽抽。
這是……認出她了?
可陳夫人依舊慢吞吞的,裝作有氣無力的說,“芽衣,去拿我匣子裏的金錁子來。”
被稱作芽衣的婢女動都沒動,跟沒聽到吩咐似的。反倒是陳夫人對著林軒久招手,還擠眉弄眼的,示意她過去。
林軒久,“……”
乖覺的上前,被陳夫人拉住了手,陳夫人將自己手腕上一隻鐲子摘下,放在了林軒久掌心。
陳夫人打扮的很是素雅,身上飾品不多,手上也隻有這一隻鐲子做裝飾。
手鐲料子水頭足,質地特別像啤酒瓶的那種濃豔又通透的碧綠。
林軒久分不清這鐲子是玉還是翡翠,但知道這玩意定然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她哪裏敢收,連忙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