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阿春目光落在了林軒久臉上,瞬間迸發了異樣的瘋狂。
林軒久退了一步。
下一刻林阿春就撲了上來,手臂從柵欄縫隙裏伸出來,發瘋般的向林軒久抓撓。
隻是隔著一層柵欄,指尖堪堪好,夠不著。
林阿春眼裏盡是強烈的不安和憎恨,幾乎要化成實質。
“阿春,我來送送你。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可你家不會有旁人來送你了。
你爹還在流放途中,你娘也不知道被賣哪兒去了,你大哥忙著在清河上修橋,二哥同樣不知道哪兒去了,都沒空來。”
林阿春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用力錘著牢門,口裏發出來嗚嗚的聲音。
“你不說話?”林軒久挑眉,“還是不能說話?
羅青雲這招倒是夠狠。
不過也確實有效,喂了啞藥,林阿春你又不識字,直接一了百了。”
是啊,一了百了,根本不給林阿春開口的餘地,就定了她的罪,
林阿春怎麼肯甘心。
在牢獄裏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原以為在宋陸勝的後院,已經是人生極致的悲慘了,可進了牢房,才知道,什麼才是人間地獄。
牢裏的女子,沒有絲毫尊嚴可言,什麼人都能來糟蹋。
如果林阿春膽敢反抗,那換來的就是比宋陸勝更加無情的毆打。
畢竟宋陸勝玩的那叫情趣,牢裏是實打實的刑訊。
林阿春眼淚流下來,在久未清洗過的臉上,衝刷出一條淚痕。
她跪了下來,砰砰的磕頭,雙手不住作揖。
林軒久問,“你這是做什麼?
想求我救你?”
林阿春用力的點頭。
她的未來一片黑暗,如今隻有林軒久站在麵前,隻能把她當救命稻草。
林軒久說,“你曾經這樣求過我。
那時候是你大哥合著你還有阿奶,想要把我賣進窯子裏,結果陰差陽錯的變成你進去了。”
林阿春表情一僵,眼神不自在的別過去。
“那時候,你說,你願意為我做牛做馬報答我的恩情。”林軒久笑了下,“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馬,安穩的守著你家人就行,可你倒好,真的很會抓緊一切機會‘報答’我呢。”
林阿春連連搖頭,嗚嗚的喊著,十分急切,可惜就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罷了,就當我當時眼瞎,救了一條白眼狼吧。
我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
林阿春眼見跪著無用,跳起來手指著她,嘴唇蠕動,便是不能說話,也要用無意義的嗚嗚聲表達自己最大的憤怒。
沒有什麼比眼見著希望變成絕望更加讓人崩潰了。
林阿春如此便是,她滿懷巨大的惡意,痛哭著,無聲的詛咒著林軒久。
恨她見死不救。
恨她心思歹毒。
恨她趕盡殺絕。
林軒久平靜的看著她,“不必如此,咱們彼此彼此。
或者,我該問問你,林老太從我家離開,跟著你進了宋府,最後是個什麼下場?”
林阿春如遭雷轟,瞬間僵住。
嗚咽了一聲,逃避的捂住了耳朵,仿佛不用聽不用看,就不用麵對自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