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兒子這番話,秦國公怒容稍減。
這樣的說法讓他好接受多了。
秦夫人眼見丈夫閉了嘴,也哭不下去了,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惡狠狠的剜了一眼林軒久。
這賤民,真能多事。
卓然郡主已經昏迷四五天,滴水未進,估計日子就這陣子。
很快秦夫人她就能徹底熬出頭了,擺脫這麼頭頂這麼的大山,享受享受徹底掌控內宅的威風。
臨到了這關頭,平昌王帶著個郎中,來湊什麼熱鬧。
簡直氣死她了!
秦夫人陰陽怪氣的說,“聽郎中這言下之意,應當治好母親不在話下吧。”
宋毓朗不由皺眉。
老人病重,哪個不是求著郎中能救則救,這恨不得郎中別救的語氣怎麼回事。
秦夫人這是多麼巴不得世人知道,她不想卓然郡主好啊。
這是臉皮被撕開了,遮都懶得遮掩一下嗎?
宋毓朗聽著也上了火。
正巧藥材抓好送了來,林軒久檢查了藥材確認無誤後,抱著親自去煎藥了。
臨走前給宋毓朗遞了個眼神,等著吧,肯定能起效。
宋毓朗索性找了個座兒,坐著等候。
他備受聖上重視,平日裏忙得很,一把年紀還日日要被宣召進宮。
本來他隻準備送了林軒久來就離開的,如今改了主意,決定多喝盞茶。
等著煎藥的功夫,時間格外難捱。
秦國公過了那陣子怒意,回過味來,驚覺似乎真是自家態度不大對,弄得像是要逼走郎中,不讓救治卓然郡主似的。
大鄴重孝道,他們這般行事,若是傳了出去,才是真正的要身敗名裂。
這大抵是因為心裏頭已有了卓然郡主已經治不好的前提,再看旁的郎中,都有種徒勞或者博眼球的感覺。
加上林軒久言語十分不客氣,有明顯針對秦國公府的意思。
這才讓他下意識的抵觸了起來。
可仔細想想,似乎會有這樣大不孝的念頭,都是他夫人天天潛移默化的引導念叨。
秦國公不由深深的看了眼自己夫人,真正沉下了心神,耐心等候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軒久提著個巨大的保溫食盒進來。
從食盒裏取出了溫度正好的藥湯,她自己先拿勺子喝了一口。
試溫度,也有試毒的意思。
這才看向眾人,“藥煎好了。”
國公府的下人沒有一個上前接手,伺候老郡主用藥。
宋毓朗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郎中來看病,幫忙煎藥就算了,哪有還讓人家負責喂藥的。
養這一家子下人都是死的嗎?
國公府當真欺人太甚。
秦夫人勾起嘴角,諷刺的笑了笑。
這國公府,已經改由她把持,沒有她示意下去,哪個下人敢動。
宋毓朗眼底露出了危險的意味。
秦國公臉色有點掛不住了,眉頭擰起來,“都看著幹什麼?給母親喂藥啊!
碧雲嬤嬤呢?珍芳呢?
怎麼一個侍候的都不在了?”
秦夫人連忙換了副神色,豎著眉頭,指著一名女婢,“珍華,還愣著幹什麼?快給老郡主喂藥啊!
哎,真是,府裏怎麼養了你們這一群沒眼色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