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肆無忌憚,當眾給長輩甩臉,一時間羨慕嫉妒恨,暗歎祝燁過的簡直是神仙日子。
祝燁作為卓遠航唯一的後代,從來不需要在繼承問題上操心,卓氏集團注定是他的;又因看不上祝氏集團這點殘羹冷炙,故而也不需顧慮祝慶祥的臉色,當著親爹的麵照樣玩明星,逼急了還有精神病作為擋箭牌。
典型的想幹嘛就幹嘛,不想幹嘛就稱病。哪是一個爽字了得。
韶子規沒有遲到的膽子,早早到了會場。他本就有鑽角落的毛病,在今晚這種不太平的場合毛病犯得更嚴重,就差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今晚他衣著樸素,靠著躲貓貓的本能在喧囂的酒會中精準找到了一處陰暗角落,很難被人注意到。
在下午那點可憐空隙裏,瞿一已經八婆的打聽了一圈,幸災樂禍的恐嚇他說祝二公子是個出了名的精神病,狠起來連自己的命都不要,讓他小心點伺候。令他那顆本就忐忑的心更加驚惶不安。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他終究還是等來了祝燁。那雙熟悉的尖頭皮鞋再次出現在眼前,嚇得他一哆嗦。
“抬頭。”男人的聲音居高臨下的落下來。
韶子規已如驚弓之鳥,顫巍巍抬頭,露出一張幹淨的小臉,眼裏的膽怯藏不住。
四目相對,待看清對方的臉,祝燁突然笑了。
不同於他下午應酬時擺出的商務假笑,也不是和祝煜抬杠時的冷笑。他真心要笑的時候臉上的冰霜消融,幾乎可以稱得上溫柔。
“韶子規,”祝燁玩味的叫著他的名字,意味深長道:“子規,說的是杜鵑鳥吧。”
“是。”韶子規慌張的低下頭。
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他有個曾用名叫“杜鵑”。都怨他生父迷信,算命先生說他八字不夠硬,得取個女孩名才好養,正好他爸姓杜,於是拍腦袋給他起名叫杜鵑。
這個滑稽的名字跟了他十六年,隨著母親的辭世一起埋葬。公司不允許他頂著那麼滑稽的名字出道,他也對拋妻棄子的父親沒有留戀,幹脆拋棄過往,轉身便改名隨了母姓,連名帶姓換全套,徹底與過去割離。
他們身處會場的角落,遠離中心,連端酒的服務生都懶得繞過來,周遭沒什麼人,襯托得他們之間的沉默更加尷尬。
兩人都不是健談的人,韶子規清楚自己的職責,謹記要把人灌醉的終極目標,清了清嗓子,開口問:“祝總,要不要我給你端杯酒過來?”
“我不是祝總,”祝燁冷聲否認,目光瞥向遠處的祝慶祥父子,說:“那才是祝總,我不是。”
韶子規知道他不在祝氏工作,從善如流的改口:“祝少爺?”
祝燁嗤笑了一聲,頗有自嘲的意思。
韶子規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三句話之內就把人聊崩了,回頭被林怡收拾,不恥下問道:“那叫什麼?”
祝燁很久沒有回答,韶子規隻聽見幽幽的一聲歎息:“不知道就算了。”
然後兩人之間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關鍵時刻,孔哲君跑過來救場。
他從容走來,先恭敬的對祝燁打招呼:“祝先生,”又轉而對韶子規說道:“盛佳舒在那邊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韶子規覺得自己蠢透了,剛才怎麼就沒想到“祝先生”這個稱呼呢!
一提盛佳舒,韶子規那顆小心髒又開始蠢蠢欲動。他在圈裏浸淫多年,哪怕沒火,所有的醃臢事都見過了,這輩子恐怕再提不起追星的熱情。
但盛佳舒不一樣,她童星出道,嗓音細膩柔美,享譽甜歌天後的美名。在韶子規母喪的那段時間裏,一直是盛佳舒的歌聲陪伴著他,所以才會有不一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