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你,你也該開竅。”
“昨晚什麼都沒發生,祝先生不喜歡我。”韶子規冷靜的回答,眼睛澄明,容不得林怡多想。
林怡被他噎得半死。後麵一大串“聽說祝二公子的外公在首都勢力很大”之類的廢話一個字也沒提。最後隻交代:“祝大公子畢竟吃了癟,你留在濱城這幾天躲著他點,不要再惹出是非來。”
“放心吧林姐,”韶子規笑得雲淡風輕:“濱城這麼大,我上哪招惹他去,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祝燁和祝煜,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闊少,都注定是擦肩而過的人。
林怡帶著其他三人趕飛機去了,韶子規回房收拾行李,辦了退房,不知接下來的幾天該何去何從。
這一片和祝先生住的那一片都太貴,韶子規摳得要死,叫了輛車,輕車熟路往自己長大的區域走。
那是一片普通的,現在已經破敗的舊城區。充滿了市井味。
記憶中的快捷酒店居然還開著,隻是更破了,韶子規辦了入住,每晚158元。
酒店樓下是一條熙熙攘攘的老街,小食鋪早餐店水果店比肩而鄰,招牌都已經褪色。似乎城市的發展與這條街無關,這裏的一切還停留在十年前。
酒店對麵是一個小區,六層板樓,上個世紀的建築,韶子規曾經的家就在那裏。雖然舊得不能住人,但因為學區尚可,房子也好賣。
十年前,當時還叫杜鵑的韶子規好不容易找到久不回家的生父,求他簽字把夫妻名下的房子賣掉換醫藥費。
杜鵑記得,男人最初冷漠的說:“你媽那病治不好了。”
是他每天堵上門來又哭又鬧,纏得男人無法正常生活,最後才肯簽字,並熱心的幫他辦理手續。
然後,拿著錢跑了。
房子成了別人的,杜鵑卻沒拿到錢。媽媽隻能等死。
你瞧,連生父都不值得信任。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可信的。
便宜的住處房間窄小,韶子規不算高大,卻連轉身都困難,好在潔白的床榻算得上整潔,不會讓人惡心。
韶子規躺了一會,沒有窗戶的房間令人感到壓抑,他決心出門去找找他以前愛吃的食鋪。
時光宛若停滯,不少老店麵還在,隻是收銀的老太太蒼老了不少,連手都在抖。
韶子規要了一碗鹵麵,還是以前的味道,嚐在嘴裏百感交集。
媽媽,生父,死亡,工作,祝先生……雜亂無章的元素在腦海中交錯,像破碎的夢境,拚不起來。
他想吃完這碗麵,就去看媽媽。
麵沒吃完,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祝先生。
祝燁被外公培養出了老年人作息,早上六點以前自然醒。
他熟練的做了雙人份早餐,安靜吃完自己那一份,瞥一眼客房緊閉的房門,出門下樓。
這邊的司機應該收到過祝少爺的作息時間表,很早便在待命,祝燁的電話一到,兩分鍾後便停在樓下。
司機還是昨晚那位,訓練有素,緘口不言,按祝燁的意思往墓園開。但祝燁從他遲緩的肢體語言判斷,他現在應該困得要死,滿腹牢騷。
因此,他在下車時說了一句:“陳師傅,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
司機倍感意外,受寵若驚的答:“沒關係,少爺。”
然後才說:“不辛苦。”言語間心情明顯變好了。
這片墓園不便宜,環境很好。尤其是清晨,鳥語花香,適合郊遊。祝燁來過這裏很多次,最初的沉痛已經減輕了許多,隻剩下對母親和姐姐深深的依戀。
其實這幾年,他能走動以後,每年都會回來,隻是不會讓祝家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