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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1 / 3)

第1章

梁都的七月是梅雨季。

每年一到這個時候,整整兩個月都別想見到黯淡的天色放明。

這樣的天色著實叫人發困,秦猙坐在賓利後座,散漫地撐著下頜,垂眸瞥了一眼外頭鴉青色的地磚——這些地磚原先應該是青灰色的,隻是被水打濕了,所以才會是這樣暗沉的顏色。

今天早時的雨勢不小,因此流在古街兩旁的雨水中時不時飄過幾片白梔花瓣。

白梔是梁都的城花,每年五、六月份便會花開,不過今年沒等清雅的梔花香衝破古城,就被梅雨兜頭一澆,現在除了濕漉漉的水氣什麼也聞不到。

黑色的車在溟蒙中緩緩前行,最終在一處白玉砌成的玉石橋前停下。

白玉石橋對麵是座恢弘大氣的古樓,古樓共有兩層,位於雨巷末尾處,白玉石橋前除了秦猙的車,還停了不少豪車,應該都是今天來梁都參加梁都百花宴賓客的車。

到了白玉石橋前就不能再坐車前行了,司機方棋將車停好後就幫秦猙打開了車門,並為他撐起傘:“秦總,到了。”

秦猙下車前檢查了遍自己身上的西服,在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後才下車,接過方棋的傘說:“謝謝方師傅,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方棋點點頭說:“好。”

秦猙自己撐著傘過了白玉石橋,剛到古樓門前,就有一個二十五左右的男人在對他招手:“秦老板,這邊——!”

“你他媽可總算來了。”

那人見秦猙踱步而走,急得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秦猙麵前就要拉他的衣服:“你可快點走啊,百花宴就要開始了!”

這人是沈聽弦,秦猙的發小,要不是兩人從小一塊長大,哪有人敢這麼和秦猙說話?

不過沈聽弦除了他七叔誰都不怕,旁人見了秦猙的冷臉可能會噤聲,他反而更加叨叨不絕了:“怎麼地上有釘子?紮你猙美人魚的腳了才走不快?”

秦猙聽煩了,聲音冷冷地罵道:“你的狗嘴除了象牙吐不出來,什麼都能吐了。”

沈聽弦就像是聽不到他的話一般,嘴裏反複念著“花兒,我的花兒”埋頭就往古樓裏衝。

而進了古樓,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這座古樓風格不顯,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建築,兩旁都是桌椅屏風,中央的頂是空的,有一盞剔透如琉璃的宮燈吊在半空中,下頭是個建在湖麵上的台子,上麵擺放著用層層木架搭成的塔,塔上又放著數盆顏色各異品類各不相同的奇花珍草——其中最數珍貴的,當屬花塔頂端的那盆白裏透紅,亮燦若霞,正值花期的蓮瓣蘭荷之冠。

秦猙僅草草看過一眼後再沒興趣去看它底下的其他花了,望著荷之冠忍不住讚道:“好花。”

但是賞花這種事,不僅要賞花的形、色,還要賞花的香。

像這種把數盆花堆在一起擺成花塔,誰還聞得出飄過鼻尖的花香到底是哪盆花的?

秦猙接到請柬來梁都賞花,他本來覺著這種邊疆的小城鎮出不了什麼好花。

可過來一看,百花宴辦宴的地址選的不錯,水準很高,而且確實有價值千萬的極品蘭花。

然而這賞花宴辦的又不規範,花塔堆在古樓中央的台子上,台子兩旁都是養著錦鯉的水池,這要怎麼近距離觀花呢?

秦猙剛皺起雙眉,就聽他身邊的沈聽弦也在狂歎:“好花,好花,真是好花啊。”

不過沈聽弦的目光望的和他卻不是同一個方向,沈聽弦看的是跟在幾個矮胖男人身側身姿妙曼的女人。

秦猙就問他:“你到底在賞什麼花?”

“新四小花啊。”沈聽弦回答他,隨後抬手指著一個穿著紅色魚尾裙的女人說,“你不認識嗎?那個就是新四小花之一的簡爍柔,她身邊沒跟著人,我去找她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