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聞見春劍蘭花盆裏有著稀貴的土料,最適合植物生長,也能加速他的傷口愈合,就想和春劍蘭借些土用用,在征得春劍蘭的同意後,他才伸出根芽去舀人家的土。
柳尋笙細細地給自己根上每一寸傷口都擦勻春劍蘭盆裏的土,人終於活過來些了,隨後他將受傷根芽盡數縮回土裏,又用唯二兩支完好的根芽小心把自己埋好,末了還在土麵上輕輕拍了兩下,將土麵徹底壓實了才將最後的兩支根芽也埋進土中。◥思◥兔◥網◥
柳尋笙朝窗外一看,見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新到的地方除了身邊這盆春劍蘭,別的就沒什麼同類夥伴了。
他本就怕黑,以前在山裏時夥伴很多,他也沒那麼怕,此刻他望著黑洞洞的書房,將身上的枝葉縮得更緊了,覺得自己真是活該倒黴。
以前他就是仗著自己得了幾縷仙人的仙氣直接開了靈智不會枯敗,在修煉上便懈怠了,千年下來和他同一批的花都走掉了,就剩他還在山裏待著。
他要是也修煉到了能化形移動地步,被花農發現的時候就不會隻能僵著身體任人宰割,今日也不會落到這樣淒慘的境地了。
此時他雖然給身上的傷處都塗上了藥土,可還是很痛。
柳尋笙在山裏那麼多年,受過最大的委屈就是被暴雨打斷枝葉,光是那樣都會疼得他眼裏含淚,更別說是斷根之痛。現在他的數十條根芽就剩兩條還好著,柳尋笙身上隱隱作痛不說,心裏還滿是說不出的複雜,既自責自己以前貪懶不思進取,又難過身上受的傷,他低低泣著,直到累極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柳尋笙是被熱醒的。
第3章
柳尋笙許久沒好好睡過一覺了。
他剛被花農從土裏拔出時就疼暈了,醒來後周圍都是人,他沒膽子敢在那麼多雙眼睛下為自己處理根部的傷口——更何況他也沒地找好土。
花農給他的都是很普通的土,沒什麼營養,得虧柳尋笙沐月吸收了些靈氣才能苟活下來。
新到的地方夜裏雖然有些黑和寂寞,可起碼暫時不用再提心吊膽擔憂自己今後會流落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所以柳尋笙睡的很沉。
不過睡得再沉,當渾身的葉子都被驕陽曬得發燙時也還是會有感覺的。
柳尋笙懵懵地醒來,就看到將自己帶回這處屋子的男人正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男人長得透著些凶相,眉形硬[tǐng]似劍,眉弓高闊,眼睛狹長邃黑,整張麵龐的輪廓分明而深,因此顯得他格外嚴厲淡漠,好像雪山頂間觸及生寒的不融雪,隻要靠近些便會覺得遍體發冷,叫人畏之而不敢近。
而他的左顴骨、左眼皮,包括左上角的額頭上都有著蚣狀的疤,整張麵龐上共有三道——這是他麵相顯“凶”的緣由。
柳尋笙記得男人,他記得他似乎是叫做“秦猙”——將自己買下的那個男人就是這樣叫他的。
此刻男人正捏著一個漏鬥狀的透明瓶子,將瓶裏裝有著淡綠色水緩緩滴進春劍蘭花盆的土中。男人的眼睫不密,但很長,垂下望著一處時臉上就算沒什麼表情,卻叫人感覺他似乎並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樣冷漠。因為真正冷漠的人,沒有這樣的耐心好好照料一盆嬌貴的花。
柳尋笙知道春劍蘭可比自己嬌貴多了,所以它盆裏的土質才會那樣好,但凡培育它的土質次一些,春劍蘭就算能活,也不會長得這般好。
柳尋笙看男人看的有些入怔了,直到窗外照進的日光更烈了幾分,曬得他更熱了才叫柳尋笙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