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這樣想著,忽的,麵前的男人俯下身。他的個子極高,遮擋住了蘇悅所有的視野,隻看得見她眼前那被放大了數倍的俊臉。
“你最好離焚龍殿的人遠一些。”
他甩下一句話,蘇悅的瞳孔縮了縮,想要問清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可眼前早就空無一人。
焚龍殿?
蘇悅黑漆漆的眼中,忽有異色頓起。
聽大美人的意思,她的身邊有焚龍殿的人?可她總共認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都不像是焚龍殿那等野心勃勃之輩。
可聽大美人的語氣,又不像是假話,蘇悅思忖著,她日後得多留意這方麵了。
蘇府所在的北街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蘇悅出了宮,乘了一抬較輦,在北街停了下來。
從前的四大家族蘇、君、穆、成,各自的府邸占據了京城離皇宮最近的四條街道,後來蘇家最先凋零,蘇族分支,幾乎是將所有值錢的物什都變賣了出去,隻留下了北街這裏的地契和這樁大宅子。
不少人在背地裏笑話蘇家打腫臉充胖子,又有誰會想到,蘇家一定要留下這座府邸的真實原因,不過是府中一塊看似尋常的山石。
蘇悅下了轎輦,隔著大老遠,便看見了蘇家氣派的玉石台階,門口的石獅子,與那金碧輝煌的匾額上書“蘇府”二字。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蘇府的門可羅雀,就連北街街上的小商小販都對蘇府那一塊地沒什麼興趣,行人見了這座府邸,也隻是覺得晦氣。
一個倒了台的蘇家,一個下了獄的家主,一個被廢了武脈的少家主,再加上一個天生絕脈的紈絝千金,這樣的一個蘇家,可不是晦氣得很麼?
怪不得聽聞蘇悅要來蘇家,就連那轎夫也不肯途經這裏,隻遠遠地在北街口就將蘇悅放了下來。
蘇悅挑了挑眉,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階。
走到台階的盡頭,幾張顯眼的白色封條張貼在每一道門上,蘇悅抬眸冷笑,一伸手,幾簇元火瞬間點燃了那些封條,她推開門,抬腿走了進去。
身後一片嘰嘰喳喳,一些好事的民眾見有人毀了封條,闖入了蘇家,個個都在暗地裏猜測著蘇悅的身份。
蘇悅走進蘇府,因府中缺少下人打理,許多花草都已經枯死,建築上也是蛛網遍結,一副蘇條的景象。
隻有一個地方例外。
蘇悅沿著印象中對那片山石的記憶,走到了後院,還未走近,便覺得一片聖光氤氳,她從未見過這種力量,仿佛能使萬物複蘇一般。
想來,這便是爺爺所說的“佛力”了。
蘇悅在心中對那名神秘的臨淵大師也更是好奇,若是他真是隨意躺一躺,便產生了這麼大的佛力,足以庇護這一帶上十年,那麼他可就能媲美那些得道高僧了。
她伸出手,觸摸著那塊“無量石”,隻覺得整個人都被金燦燦的聖光包圍著,暖洋洋的。
坐在聖石上,心境都要通透許多。
蘇悅心中一喜,作為修煉者,最難修煉的,反而是自身的心境。心術不正者,即使修為到了至高境界,也難以攀登頂峰,甚至還可能會走火入魔。
正所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鬼修與佛修,雖隻在一念之間,兩者卻是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