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血紅色的漩渦，便綻放出光芒來，隨著那光芒大盛，夜隊長的身形僵了僵，發出了一聲悶哼聲。
他的額前，隱隱浮現出一個血色的月亮形印記，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動作才又舒緩下來，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
“竟然……反噬了？”扶搖一抬手，那血色漩渦便收回到了她的手心裏，化作了她手心的一顆朱砂痣。
光芒逐漸暗了下去，扶搖雙眸中的冷光，卻是遲遲未曾熄滅。
她一手安撫著半邊身子已經被燒焦了的妖妖，目光，卻是從夜隊長額前的血月印記上，轉移到了他的雙目：“你竟然……醒了？”
身為鬼族，若是對方沒有刻意隱藏，她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異常的氣息，就比如現在，在妖妖被反噬的下一刻，她就在空氣中，捕捉了一絲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氣息。
那是……人氣。
雖然這幾人都是人的魂魄，但扶搖將他們帶回的時候，都早就烙下了血月印記，他們除了是各自的惡魂以外，還被下達了指令，臣服於暗市，因此，他們本質上，惡魂已經變成了鬼。
隻要血月印記一日不消除，他們的惡魂，就一日無條件臣服暗市。
即便是神醫在世，華佗複生，也絕對做不到將他們的三魂六魄一一抽取查看，因此，若是扶搖不親手將印記取下，血月印記，等同於藥無可醫。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被烙下了血月印後，還能醒過來的。
而這一切，對於在一邊旁觀著的蘇悅而言，也是同樣的震驚。
她剛才還在猜想，夜隊長的惡魂為何看上去不太聽女鬼的控製，卻沒想到，夜隊長竟然能夠在那勞什子印記之下，還能保持神誌？
蘇悅一眼望去，掉進了一雙深眸裏，那雙眼裏，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力量，權力，還有太多太多，蘇悅看不懂的東西。
那，絕不是她所認識的夜隊長的眼神！
“……你是何人？！”顯然，扶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眼前的這個人的氣息，很強，隻是一縷殘魂，卻能有這樣強大的氣息，絕對不是原來那個叫做夜隊長的小子能夠駕馭得住的。
在扶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夜隊長的眼眸，在她的身上掃了掃，稍稍打量了幾眼後，又平淡地挪開視線，他的目光，卻是若有若無地朝著蘇悅這個方向瞟來。
蘇悅脖子後一涼，立刻警戒起來，很明顯，夜隊長的這一縷惡魂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的手腳都僵了起來，正打算若是被發現，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可過了片刻，“夜隊長”的目光，又稍稍移開了，他沒有開口，也沒有再去看蘇悅這邊，良久，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回答扶搖的話的時候，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往常聽上去還要渾厚一些：“夜。”
如果說，夜隊長本人的聲音讓蘇悅聯想到奔騰不息的江河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聲音，卻是讓人無端地聯想到巍峨的高山。
分明是同一具身體，他的惡魂，卻是與他本人分毫不同，可從氣息上來看，眼前的男人的氣息，除了要比夜隊長要更加強大一點，其他的，卻又確確實實是他本人的氣息。
扶搖紫眸微微眯了眯，神色中帶著幾分危險，“你對我的妖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