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君換了衣服走出射箭場，她是比伯送來的，不過比伯又被她派去做別的事，車子也開走了。
這裏是郊區，沒有出租車，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寡淡，看不出是在思考什麼，還是單純地放空，少頃，她拿出手機，打算叫網約車，這時麵前就剛好停下了一輛白色敞篷。
天生風情的女人摘下鼻梁上的墨鏡，給了她一個挑眉：“親，要車嗎？”
纖君的反應罕見地遲鈍了一下，才笑說：“你怎麼也知道我在這裏？”
南音趴在車門上，歪了歪頭道：“你今天廣邀晉城各大公司老總來射箭的消息，在圈子裏傳遍了，我本來是想跟著來湊熱鬧。”說著抬起一隻手，讓她看自己身上的射箭服，“我衣服都換好了。”
纖君繞到副駕駛座上車：“那你來晚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剛才被抬上車的是尉總吧？”南音剛才就到了，剛好看到一群人抬著擔架急急地上了救護車，從人群縫隙裏，她看到了尉寧的側臉，隨口調侃，“你把箭射他身上了？”
結果纖君還真的點頭：“是啊。”
南音睜大了眼睛：“……真的？”
纖君拿出手機，編輯著信息不知道發給誰，下垂的眼睫毛遮住眸子的光澤，看不出情緒：“嗯，真的。”
“……”南音咽了口水，雖然她親眼見過纖君把一刀插入莊舒的手掌，但她真沒想到她對著尉寧，也能，也敢，也會下這種狠手。
幾秒鍾後，她忽然掛擋，一踩油門把車開起來，纖君抬起頭：“你要把我帶去哪兒？”
南音直接道：“你把我的好奇心吊起來了，我要找個喝下午茶的地方，讓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
纖君把信息發了出去，而後便鎖了屏，看向窗外，側出半張臉被下山之前的太陽映成暖橙色，隻是冬日裏的陽光往往沒什麼溫度，是以有風吹來，還是讓她感覺寒冷。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腹上的淤血還沒有散開。
複合弓很重，拉開很費力，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準頭。
確實很準，她就是想射尉寧那個位置，剛剛好，不偏不倚。
纖君收緊手指，想到尉寧衣服上的血，眼底隱隱閃過一絲紅。
南音把車開到了一家位於江邊的咖啡館，兩人下車時，天空恰好飄下小雪。自從幾天前初雪後，晉城就沒有再下雪，沒想到會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她們都不喜歡室內，選了離露天撐開一把大雨傘的位置，要了兩杯摩卡，剛一坐下，南音就迫不及待問：“為什麼要射傷他？”
纖君斂了一下眸：“其中一個原因是，想讓他的血流得跟我一樣多。”
南音怔了怔，想了一會兒就明白她的意思，尉寧讓她流多少血，她就要讓尉寧也流多少血，但她蹙眉：“不是討過了嗎？”
她不是捅過尉寧一刀了嗎？
“那是討巴塞爾山林的，這次討的是七年前青城，我在雪地裏爬的那一路。”纖君唇邊有一個弧度，細看卻沒有笑意，“報仇嘛，當然是要一報還一報。”
他讓她流了兩次血，他就得還她兩次。
一比一公平了，再說其他的。
服務員將咖啡送了上來，南音端起來喝了一口，聽她提起七年前，心中的疑惑也升了起來：“我一直想找到機會問你，阿庭是你的孩子，為什麼會變成了白清卿的孩子？你原來不知道阿庭是你的孩子嗎？尉寧也不知道阿庭是你的孩子？你們都失憶了？為什麼會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