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阿庭也想要我,你想要利益也想要我,你覺得要阿庭和要我不衝突,你覺得要利益和要我也不衝突,而要我接受你的論調的前提是我依然很愛你,還深陷在懦弱和盲目裏,才能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那些所謂的‘瑕疵’視而不見。”
她的話越走越偏,越說越尖銳,哪怕她的語氣至始至終都是無波無瀾,也藏不住底下還是漸露鋒芒的針。
尉寧預料到她後麵要說的話是什麼,雙眉蹙起,隱忍地道:“夠了纖君。”
纖君沒有如他所願,咽了一下喉嚨,眼睛裏水色不知何時起已經如同太陽下的一灘淺水,蒸發無形,隻剩下一片幹燥。
“我跟你說過,隻要我一直鬆開手,沙子遲早會從我手裏流幹淨,沙子是這樣,別的東西也是這樣,所以以前我能退步現在不能退,你知道是為什麼了嗎?”
尉寧按在她唇瓣上的手指突然掐住她的臉頰:“不要再說了。”
緊跟在他那句話之後,中間沒有任何停頓的,纖君道:“因為在你一環扣一環的算計裏消磨得我已經不愛你。”
尉寧瞳仁驟然一縮。
春末夏初的青城氣溫更要比別處更高一些,可她整個人從骨子裏散發出的氣息卻讓人觸之刺骨。
那句話裏最後三個字,以及所代表的意思,更如極北之地千年不化的冰岩,猛地一下砸進他的心頭。
纖君眼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話語也沒有因此駐足:“你覺得我是因為太在乎你所以容不下一點瑕疵,其實我是因為不愛你了所以無法忍受你的全部。”
“住口!”尉寧咄聲而出終於是徹底怒了,伴隨他的火氣燃起的還有他加重在纖君臉頰上的力道。
他為了讓她住口,當真是用了力氣,她的臉都被他掐變形了。
纖君皺起眉:“姑且就當你強行留我在你身邊是因為喜歡,可是我為什麼要稀罕這一點點混在算計和利益裏堪稱微不足道的喜歡?我是乞丐嗎?連這點施舍都看得上。”
她每說一句他的力道就加重一分,臉色已然不能用難看二字簡單概括。
“作踐自己?沒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為什麼還要作踐自己繼續忍受你?這世上確實沒有絕對純粹的感情,可找一個沒有傷害過我的男人還是很容易的,我幹嗎要拿一輩子來對你委曲求全?我薑纖君值得更好的。”
話音未落他竟將她整個上身提起來砰的一聲按在床頭,後背撞上床板疼得仿佛骨裂,纖君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笑了。
他不是第一次生氣,但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氣得這樣明顯,失了平時的雲淡風輕,沒了優雅矜貴,她竟然有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餘情未了,必將庸人自擾’這句話我聽過,我還記得下一句是‘物是人非,何苦畫地為牢’,尉寧,我不愛你了就是不愛你了,無論你怎麼強留我在身邊都沒有用。”
“我讓你住口!”尉寧按著她肩膀的手驟然往下掐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