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沒有他們想的這個東西存在,或者東西先一步被TA拿走了,但這麼問下去,沒準會有別的蛛絲馬跡,對他們解開白清卿身上的疑點也有用。
反正不缺做事的人,多管齊下,沒有壞處。
高高在上的尉家大少,此刻倒是通情達理得很:“不能空著手問,買個茶葉或者糕點。”
香港那種高壓力又快節奏的地方,每個人都忙著活下去,誰有閑沒工夫回憶一個陌生女人,但收了東西就不一樣,畢竟拿人手短。
纖君算是采納他的提議:“我大表哥在香港有人脈,交給他去做。”
尉寧點點頭:“我提供糕點和茶葉。”
纖君差點就答應了:“我不缺這點錢,尉總好意我心領。”
剛才他們一問一答,互相接上對方的思路,本以為她在這一刻會忘了他們的矛盾,結果,她的界限還是那麼分明。
尉寧有一雙與黑夜同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著她:“你現在也該相信,七年前的青城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簡單吧?在這件事上,我們都是受害者。”
“我也知道,就算沒有七年前的事情,我們之間也有很多別的恩怨,你還是恨我的,但既然有沒有這件事不會改變你對我的看法,那麼,我們就算合作調查這件事,也沒關係,對吧?”
因為受傷,中氣不足才放低放緩的聲音,結合這種商量的話語,乍一聽竟然有幾分示弱的意味。
示弱,永遠都是說一不二,一意孤行的尉氏總裁,居然也會和這兩個字掛上鉤。
現在不知道幾點,應該是接近黎明前最黑的那段時間,夜空暗得發亮,映出他此刻蒼白如蟬翼的臉。
兩分鍾後,纖君平淡反問:“無論要怎麼查,我單憑自己就可以做到,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跟你合作?”
尉寧當即咳起來,肺部收縮擴張,腹部起伏運動,捂著傷處的手被血浸紅。
是啊……
她能自己做。
尉寧疼得厲害,從傷口到心口,都在疼,吸入的空氣不夠呼出,以至大腦缺氧,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腦子混沌地想起當年,她帶著柏林少女的香水味撲進他懷裏,悶聲悶氣地說“我好怕”。(141)
忽然間一笑。
真好……
她現在什麼不怕了。
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
她當然不再需要他。
她去了他自始至終都不希望她去的艾爾諾家,成了所謂的家主,曾經害怕做的,做不到的,離她原本的世界很遠的,本想她一輩子不去沾染的東西,在他不知道的那三年裏,都學會了,都接觸了。
事與願違,不過如此。
纖君沒有管他在想什麼,白清卿的話題到此為止,她想去看看外麵的情況,剛轉身,手腕突然被他抓住。
“我以為得及,隻要把你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等到你冷靜,也可以等我做完所有事情以後再好好跟你說……”尉寧眸子漆黑如點墨,眼眶周圍卻慢慢生出血絲。
但她那樣桀驁不馴的性子,把她關起來,她怎麼會不想跑?
她一跑,他們就沒有“以後”。
當年月嫂問他後悔了嗎?他說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沒有……確實沒有,重新選擇一次,那些事情他還是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