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庭委屈到了極點,終於忍不住衝著他吼:“我就是野孩子!我是沒有媽媽的孩子!學校裏的人都是這麼說我!我沒有媽媽!你把媽媽還給我!”
尉母震愕,他從來沒有聽阿庭說過這些事情……
尉寧往前走出一步,阿庭渾身炸毛,像一頭刺蝟,吼完眼淚卻掉得更凶。
“小朋友說你?還是老師說你?”尉寧問。
阿庭倔強地不肯開口,尉寧沉沉道:“這種話都說得出來,看來那個學校也不怎麼樣,過完年學校開學,你也不用再去上了,我請家教老師教你。”
不準他見媽媽!不準他去上學!什麼都不準!不準就是不準!阿庭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下去,他真的生氣了,這一口半點沒有留情,尉寧眉頭都皺了一下。
阿庭大喊:“我討厭你!”
討厭,懂得什麼是喜歡,就會懂得什麼是討厭,他早就懂得,沒想到第一次用,就是放在他曾經最喜歡的爸爸身上。
阿庭跳下沙發要跑上樓,尉寧將手垂下,就喊:“站住。”
阿庭腳步一頓,尉寧瞥了一眼地上:“東西撿起來。”
阿庭咬牙,回頭把枕頭丟回沙發上,然後才跑上樓。
管家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覺得現在不能讓阿庭一個人呆著,就趕忙跟上了樓。
尉母亦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逼得一個六歲的孩子說出了討厭:“阿遲,你……”
尉寧低頭看著手腕上清晰的牙印,淡聲說:“媽,這幾天你住在公館,照顧阿庭。”
尉母神情複雜至極,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兒子,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說:“阿庭隻是想見鳶鳶,他們是母子,你切割不斷他們這份情義的。”
尉寧道:“我沒有想要切斷。”
尉母深深顰眉:“那你是想用阿庭來挽留鳶鳶?”
她更是搖頭:“不該用這樣的方式啊!你看現在,鳶鳶和阿庭都討厭你了,你又是何苦呢?”
何苦?
尉寧抬起頭看這種百年公館,承載一姓一族的榮耀,它古樸而輝煌,他亦是如此矜傲:“我要的是得償所願,而不是誰的諒解。”
尉母無話可說了,本以為尉父已經夠獨裁霸道了,沒想到一向溫潤近人的尉寧,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了,當年軟禁纖君,他也是這樣說一不二,油鹽不進。
她終隻能說一句:“阿遲,做人不能太一意孤行。”
尉寧沒有說話,她歎了口氣,也上樓去看阿庭了。
尉寧風衣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竟然是纖君。
他斂了眸,接聽了:“還有事?”
纖君的聲音冷寂:“開個條件吧,怎樣才肯把阿庭給我?”
她還是打來了電話:“都到這個地步了,實際一點,說點我可以做到的。”
複合,住進尉公館,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必再提。
尉寧手腕還有點疼,忽然想起來,當年纖君也咬過他的手,都說兒子像媽媽,果真如此……他嘴角彎起一個很淡的弧度,不過稍縱即逝。
他在沙發上坐下,聲音緩緩:“請辭沅家家主之位,讓出四大港口主控權,之後我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