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彈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琴,夜裏衙門也要各自休班回家時,她才戀戀不舍離開庫房。
原本她要把焦尾琴抱回家,但徐吏來叮囑,“大人說,不好叫人看見顧少卿整日搬著琴進進出出。”
王喜也交代,聖上要送給太後的壽禮是個“秘密”。
梁長樂便把琴留在庫房,將門窗都上了鎖。
次日,她是第一個到鴻臚寺點卯的,簽了名字,她直奔庫房。
剛一進院子,她就覺哪裏不對,快走到屋簷下,她心頭一跳,門鎖被人打開了!
“我的琴……”梁長樂疾走進屋裏。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琴架倒了,琴砸在地上,質地極好的琴身破碎不堪……
梁長樂腦仁猛地一緊,她攥著拳頭,轉身來到房門外,揚聲喊道:“來人呐——鴻臚寺遭賊了!”
有些人想給她使絆子,見不得她順利?
那索性,一起摔跟頭,看誰摔得更慘。
“來人呐……”
“大清早的,顧少卿喊什麼喊?”李關孝身邊的小吏來的最快,氣喘籲籲。
“庫房遭賊了。”梁長樂揚聲說。
徐吏喝道,“胡說八道!鴻臚寺有雜役守候,夜裏有當值的大人,怎麼可能遭賊。”
梁長樂錯身讓到一旁,指著屋裏,“若是沒有遭賊,我昨晚離開時還好好的琴架,名貴的焦尾琴,怎麼會成這樣?”
徐吏探頭往裏一看,“呀!”他誇張的叫了一聲,搖了搖頭,“顧少卿怎麼這麼不小心?距離壽宴可時日不多了,如今好好的琴沒了,您運氣似乎不太好啊?”
梁長樂點點頭,“我運氣不好,弄壞我琴的賊人,運氣就更不好了。”
說話間院子裏來了更多的同僚,大家看那名貴的焦尾琴摔碎的樣子,嘖嘖出聲,連連歎息。
梁長樂攥著兩手,手心被指甲紮得生疼,臉上卻維持著鎮靜。
她不能慌,“昨夜當值的是哪位大人?”
等了片刻,竟是嚴旭東和另外兩位站了出來。
嚴旭東滿臉愧疚,“我不知道你放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在這裏,我以為庫房空著,昨夜便沒有來看。”
像是怕她不信,嚴旭東又主動問兩位同僚。
“昨晚我們喝茶,聊到很晚,後來我就在張大人房裏睡著了,你們又出來看了嗎?”
另外兩位也都說,“聊著聊著就睡了,夜裏風大很冷,又想著外頭有雜役,便沒有來看。”
眾人又問了雜役,因為庫房是空的,這邊沒有格外安排人,所有的雜役都說,昨夜沒聽見動靜,隻有北風呼呼吹了一夜。
“既然如此,那報官吧。”梁長樂眯眼說。
“不能報官!”李關孝來的及時,他黑著臉走到廊下。
梁長樂說,“我們自己找不到賊人,隻好請京兆府幫忙查找。”
李關孝壓低了聲音,“王公公說了,這事兒得保密,若是報官不是把這事兒捅出去了?”
梁長樂搖頭,“隻說琴被賊人弄壞,怎麼就守不住秘密了?”
李關孝輕哼一聲,小聲與她說,“你還是太年輕,京兆府受理此案,他們會不問庫房裏為何單獨放了一架琴嗎?好好的鴻臚寺少卿,為何會單獨在這裏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