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慕容廷沒有再進來屋裏。
梁長樂腳好的很快,次日她就能在屋裏活動了。
她沉下心彈琴,也在耐心的等林恩姝的消息。
慕容景安最近似乎忙碌起來,他早出晚歸,她深居簡出,兩人鮮少見麵。
五進二的大賽當日,慕容景安才暫時擱下手中的事情,親自坐在馬車裏,把她送去了賽場。
看慕容景安的表情,很有些“再叫她遇險,他就以死謝罪”的意思。
梁長樂簡直哭笑不得,道謝也不是,道歉也不是。隻好假裝無視,三個人坐在車廂裏,一路無話。
到了賽場,顧星雲扶梁長樂下車時,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世子怪怪的,阿姐與他鬧別扭了嗎?”
“我們借人家的勢,才來了西北郡。誰知來了以後,姐弟倆個都急著與人劃清界限,能不別扭麼?”梁長樂說。
顧星雲張口結舌,“那……那也不能因此,就把阿姐許給他吧?大姐二姐,都所嫁非人了,三姐這次,一定要瞪大眼睛看看清楚。”
梁長樂哼笑,“你說錯了,我是早就許給他了,所以才能借他的勢來了西北。”
顧星雲想辯駁,可仔細一想,這話沒毛病啊?
“那我日後對他客氣一點?”顧星雲不情願道。
梁長樂點點頭,“那感情好。”
顧星雲輕哼了一聲,分外不服,想了陣子,他又說:“我對他客氣,總比阿姐對他客氣來的好。你該怎樣怎樣,大不了我供著他!”
梁長樂心裏倍覺安慰,“星雲長大了,還會替阿姐受委屈了,有你在,我一點都不委屈。”
顧星雲眼底亮亮的,滿滿都是自豪感。
一個男人長大成熟的標誌,大約就是他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為了身邊之人,而屈就自己的任性妄為。
梁長樂深覺這一趟西北之行,無論奪冠與否,都實在是收獲頗豐。
她進得會場,之前台子上已經擺上了五張琴架。
五張琴架的周圍,更是有五十來個坐席。
“今日的比賽規則是什麼?”她問一旁的負責之人。
“顧小姐吧?”對方一眼認出她來,拜歐陽思思所賜,現在她在西北郡也成了名人,“今日五位選手同時上場,抽簽入席,誰都不可提前離場,要依次彈奏完,且評分出來以後,才能謝場離去。”
梁長樂微微點頭,“那五十多個坐席上,全都是評委嗎?”
那人點頭,“五十五位評委,皆是從各邦請來的名師,曲藝大家。年齡不一,喜好各不相同。”
梁長樂道謝,也到台子一旁候場。
她身邊站著幾個麵色嚴肅的人,紛紛向她打量。
她估摸這幾位也都是今日要參賽的選手,餘光一瞟,猛地注意到一個年輕琴師。
他身量挺拔,氣質不俗,單單往那兒一站,就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偏偏他還帶了一張銀質的麵具,麵具有半幅,把他鼻子往上的部分都遮擋起來,一雙眼睛幽暗深邃,露出在麵具外的嘴薄而殷紅。
梁長樂被麵具吸引,忍不住打量他的時候,那麵具男也恰轉過臉看她。
他率先對梁長樂點頭示意。
梁長樂頷首回禮,自然的轉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