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的話,僧人們理不理解,他不知道。
他隻曉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以及以後會怎麼做,說清楚了,沒有歧義,就夠了。
他在院子裏,衝了澡,換了衣服,熏了艾。最後跨過燒著艾草的火盆,才算“除穢”幹淨了,他這才離開院子。
武僧們也沒同那幾位師傅多說什麼,待大火燒盡,拾取了遺骸舍利,裝殮入木匣。
而後,他們也認真的“除穢”,一道程序都沒少,這才相繼離開這院子。
他們忙活了一夜,待離開之時,天都快亮了。
晨起,有一位懂岐黃之術的僧人帶著他在寺廟各處尋到的藥材進了這院兒……
梁長樂這院兒一夜安靜,她們三個睡得不錯。
夜裏寺廟的另一邊發生了什麼事,她們全然不知。
隻有丁零早起的時候,看見有煙氣上騰,她嘀咕了一句,“哪裏著火了?”
她再看,煙氣消散了許多,便琢磨,“就是起火也撲滅了。”
她進屋用艾草煮的水給林恩姝擦身子,“顧小姐,顧小姐,你快來看!”
梁長樂忽的從床上直起來,鞋子都沒穿,披著一件深衣,赤腳奔了過來,“怎麼了?”
丁零指了指林恩姝的身上。
梁長樂眯眼細看,“這不是好了許多嗎?這紅疹的顏色已經開始褪了,發褐色的紅疹都表小了,也沒有新發的跡象。”
丁零狐疑看她,“可是寺廟裏的藥太少,都緊著病的重的僧人吃了,木木小姐她根本沒有用藥啊?”
梁長樂看了看一旁的艾草水,“或許艾草水擦身,也有治療之效?”
“這是除穢,艾草水是除穢用的。”丁零糾正她。
梁長樂伸手搭在林恩姝的胸口上。
林恩姝臉上猛地一熱,掀開眼皮看她,“你幹什麼?咳咳,這個時候還占我便宜?”
她們以往在軍營裏,也會開玩笑。
當此情此景,兩人對視一眼,卻彼此都有點兒心酸。
“我聽你咳得也輕了,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梁長樂問。
林恩姝搖搖頭,“躺的不舒服,我身上不那麼癢了,能不能鬆開我的手,叫我出門走走?”
“真的不癢了?”梁長樂問。
林恩姝再三保證,她們鬆了她的手,她這才起身,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紅疹。
不看還好,這麼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她的身上,原本白皙的皮膚,這會兒看起來慘不忍睹。
縱然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卻也有點兒難以接受……
“木木……會好的,等我們去了京都,找最好的大夫。”丁零說。
梁長樂也附和,“對,我們找最好的大夫,夜國的大夫還是很厲害的。”
林恩姝眼裏分明有水汽,她卻笑著說,“沒事,這算什麼,我背上還有鞭傷和刀傷呢……我又不入宮,更不打算嫁人,留不留疤……不打緊,人能活著就挺好的。”
許是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紅疹上,不多時,就癢的受不了了,她伸手要抓。
梁長樂連忙抓住她的手,“丁零,你看著她,我看看他們送藥進來了沒有?不能把我們看在這裏不讓出門,還不給送醫送藥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