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看了字條上的內容,蹙眉想了片刻,“顧漢成已經走了嗎?”
丁零忙點頭,“剛走,應該還沒出這坊。要追回來嗎?”
梁長樂搖搖頭,“不急,明日他必再來,明日再說。”
她猜得不錯,次日顧漢成早早就來了,並且是有備而來。
他竟自帶幹糧,反正這裏茶水是給的足足的,隻是茶點不夠果腹。
他懷裏揣了滿麻的胡餅,昨晚餓得很了,回到家裏,胡餅都是格外的香甜。
梁長樂今日從衙門回來,倒是沒在外耽擱。
回到家,她就去花廳見了顧漢成。
“聽說弟弟病了?”梁長樂問。
顧漢成眼底一亮,“我今日就是為這事兒來的,你姐弟兩個關係一直很好,你就算生我的氣,但總不能不回去看看星雲啊!”
“大夫怎麼說?”梁長樂問。
“你是京都的神醫啊,多少將死的人,都被你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救好了,星雲是你弟弟,若是為他請別的大夫,豈不是打你這當姐姐的臉?外人會怎麼說你?”顧漢成厚顏無恥道。
梁長樂連白眼都懶得翻,“我不是大夫,隻能算是琴師,父親竟連大夫都不給他請……可見他病的不要緊。”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可是他親姐姐!”
“您難道不是他親爹嗎?”
顧漢成瞪著眼。
梁長樂在氣氛越來越僵硬時,忽而歎了口氣,“我是想回去看看星雲的,但又怕不方便。”
“你回自己家裏,哪有什麼不方便?還不是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回去了?”顧漢成瞪眼。
梁長樂搖搖頭,“今非昔比,女兒畢竟是朝廷官員,也要處理鴻臚寺裏的公務,更有些時候,要見外客,外客中,不乏男性……實在不便啊。”
顧漢成眼珠子一轉,“你這是……願意搬回去了?”
他喜出望外,昨日坐到快餓暈,都沒辦成的事兒,今日懷中的胡餅還熱著,她竟鬆口了。
看來賣星雲的慘,是好用的。
“那有什麼麻煩,與星雲一樣,在外院給你設個花廳,設個書房,你要見外男的時候,就去外院。”顧父說道。
梁長樂又歎,“還是不便,有時候進進出出不一定什麼時辰,從大門一層層往裏稟報,要經過多少人,多少張嘴?萬一是朝廷的急事兒,豈不都耽誤了?
到時候,朝廷若是責怪下來,我一個人頂禍也就罷了,但我住在顧家,隻怕要全家人陪我頂禍了。”
顧漢成吸了口氣,這一層……他沒顧慮道,如今想來也是有理。
叫她回去住,雖然能圖她的錢,圖她的名聲,卻也要分擔她招惹的禍事啊……
顧漢成正猶豫。
梁長樂卻說,“既然星雲身體不適,這院子也有空閑,不如叫星雲搬過來,少住幾日,等他大好了再回去?”
顧漢成當即就說,“不行!”
顧子念是個女子,自己在外頭住,名不正言不順的。
顧星雲可是男丁!他很快就到了弱冠之年,他若自己在外頭建府,顧子念有手段,再給他某個官職……
他就有獨立行走社會的資格了,這個朝廷,這個世代是承認他的權力的!
那到時候送,他就徹底失去了對這一雙兒女的控製權!
“絕對不行!”顧漢成頭搖的像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