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靜了片刻,葉從容嗬嗬笑起來。
夜國皇帝也眯眼輕笑。
葉從容道:“常人道,皇家情淡,從容也算見過幾分世麵,這話實在不差。沒曾想,夜國皇家兄弟情誼竟如此深厚!實在叫人羨慕啊!”
皇帝笑著點頭,心中很是得意,“是啊,朕與齊王,兄弟感情甚篤。”
葉從容詫異的看他一眼,眼底幾分欽佩,幾分不解,還有幾分擔憂。
皇帝見他目光複雜,不由問:“梁國景帝與其姐長樂公主,感情不也甚篤嗎?”
葉從容說:“長樂公主再怎麼驍勇,畢竟是女子,不能繼承大統。再者,長樂公主過世早,景帝那時候還不成氣候。如若長樂公主坐大到如今,已經影響了皇權,皇上您再看,姐弟是否真能毫無芥蒂?”
皇帝訕訕一笑,沒接話茬。
葉從容繼續說:“而且,這女子……這琴藝……”
他欲言又止,皇帝愈發好奇。
葉從容顧左右而言他。
皇帝便明白了,屏退了左右,叫他隻管說。
“葉某求娶顧長卿,是有私心的。葉某對長樂公主情深義重,本要為她守得一輩子。”葉從容道。
皇帝點點頭,“那你怎麼又求娶顧長卿?”
葉相狐疑看他,“皇上真不知道?”
皇帝眯了眯眼,“什麼?”
“顧長卿的琴音,如若再精進,便可使常聽琴音者,長生不老,延年益壽啊!”葉從容說完,就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甘,不甘說出來,更不甘錯過。
皇帝愣怔看他,眼底是深深的懷疑,和一點點的期待。
“原本這話,不想告訴您的,誰知道了這寶貝,不想挖回去呢?但我兩邦既是要長久合作,便不能隻盯著眼前的一點兒利益。”
葉從容說,“皇上您寬容仁厚,但齊王卻好戰好殺……倘若叫他長生不了,對我梁國也是個威脅。”
葉從容話說的直白,還拱手到了一句“得罪了”。
他的話卻在皇帝的心裏,挖了坑埋了種。
皇帝這會兒似乎已經忘了,齊王“好戰好殺”的名聲,大半都是為了給他除滅攔路之人,而落下的。
他也忘了齊王多少次征戰,乃至屠城,都是他秘密下的命令。
皆是因為他想落得“仁君”的名聲,不便出麵言明,便叫齊王出來頂鍋。
慕容廷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但現在,這些背過的鍋,他卻算在了慕容廷的頭上。
“葉相說笑了。”皇帝的聲音有點遲疑。
葉從容道:“不說笑,唐老多大年紀,皇上知曉,您看他像那麼大年紀的人嗎?若非須發花白,說他是唐文柯唐公子的兄長,也可信吧?”
唐老先生鶴發童顏,這是人人都稱奇的。
他若刮了花白的胡子,挽起花白的發,以冠覆之,臉上一條褶子都沒有,說他弱冠之年,也沒什麼不合適。
皇帝心裏已經犯了嘀咕。
葉從容卻哈哈一笑,“從容不能再多說了,再說就成了挑撥離間了。齊王為皇上連年征戰,守衛邊疆,立下赫赫戰功,皇上疼愛與太子年歲差不多的幼弟,這是叫多少皇室羨慕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