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點點頭,仍舊是不滿足的問:“那他的啞病……”
她知道自己太貪心了,但她安奈不住心裏的期待。
她多麼希望慕容廷能帶給她最想聽的好消息。
慕容廷卻遲疑了,臉上帶著些許不忍,沉默的凝視著她。
梁長樂立即笑了笑,“這樣已經很好了,至於啞病的事兒,慢慢醫治。師父早就說了,這個不是身體的病,可能與心誌,情誌有關。上次在庭芳苑彈琴的時候,師父還想到了個好方法,尚未實踐呢。”
慕容廷點點頭。
鬱老熬來了藥,要喂梁少博喝下。
不過他沒醒,且長年累月生活在那樣一個被人轄製,受控製的環境下,他的身體防衛機製很強。
沒有醒的時候,要灌進東西很難。
他牙關緊咬,嘴巴抿得死死的。
梁長樂又不忍心使勁兒,她捏著勺子的手都在顫抖。
慕容廷彎身握住她的手,順勢把勺子和碗都接了過來。
“手疼嗎?”慕容廷問。
梁長樂怔了怔,“什麼?”
“還能彈琴嗎?”慕容廷道,“術業有專攻,你的琴音當中,他看起來更放鬆。”
梁長樂籲了口氣,她太緊張了,關心則亂,她怎麼忘了她該去彈琴的。
她坐到琴旁,正要撫琴。
艾麗卻從外頭進來,“王爺,放著我來!這是我的專長啊!”
她上前要搶奪藥碗調羹。
梁長樂嘴角微微一僵。
艾麗剛和鬱老一起,救了弟弟。
且弟弟能從大梁一路未被人發現的潛入夜國,平安抵達自己麵前。
艾麗可謂功不可沒。
她說的也不錯,她是梁少博的恩人。
同時,艾麗也是她的恩人。
但梁長樂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她不喜歡在梁少博還昏迷的時候,艾麗這樣輕浮的對待自己的弟弟。
她甚至有點兒排斥她和弟弟挨的太近。
“慕容廷……”梁長樂皺了皺眉,話卻說不出口。
叫慕容廷喂弟弟吃藥?
艾麗說的不錯,她是大夫,又是女子,她來喂藥,力道、專業性,都是滿分。
艾麗嘿嘿一笑,明顯是會錯了意,“王爺你瞧,連王妃都覺得我喂藥更合適,您快讓開吧!”
梁長樂咬了咬下唇,沒說話,她覺得自己在弟弟的問題上,有點兒矯情了。
救命的時候,不嫌棄艾麗,推著她上。
怎麼到脫離危險了,喂藥的時候,就嫌棄人家了?
梁長樂自問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她坐下開始撫琴,垂著眼眸,眼不見為淨。
慕容廷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她也沒聽清。
待一曲終了,梁長樂不經意抬頭的時候,卻驚訝的看見,慕容廷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把藥倒進梁少博的嘴巴裏。
藥很苦,梁少博皺著眉,舌頭時不時的向外頂。
有時還嗆咳在慕容廷的身上。
他淺色的衣袍,被噴濺上了好些黑褐色的點點。
他卻目光溫煦,沒有一絲不耐煩,他用帕子擦拭梁少博的嘴角,來不及拿帕子的時候,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擦。
梁長樂從未見過他對除自己以外的人,有這樣的耐心和溫柔。
他什麼都沒說,但她一時間,胸膛裏卻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