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倒是不怎麼關心選秀的事兒。
她跟慕容廷已經琢磨好了離京之事,如今正在為此準備著。
在此期間,她終於收到了林恩姝的來信。
林恩姝在信裏言簡意賅的說了陳岱遇險失蹤的事兒,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遠隔千萬裏,她也不想叫梁長樂和齊王太過擔憂。
但如今的狀況,不告訴他們也不行。
艾麗已經給陳岱醫治,煎藥,紮針,刮痧……都試過了。
可陳岱還是想不起來,他是齊王的人,不論如何得叫齊王有個準備。
而且,林恩姝感覺到了,念念他們不會在夜國都城耽擱太久。
倘若他們來了,陳岱還是這個樣子,他連齊王都不認得,齊王沒個心理準備,會不會打死他啊?
林恩姝在信裏,就替陳岱給齊王說情了。
她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都是為了救我,他才遇險,成了這樣。我欠他一條命,可惜他不記得了,他是齊王的宿衛,這職責倘若他也忘了,我替他盡職盡責。”
林恩姝叫鷹帶走信沒多久,就見到了陳岱。
陳岱來校場找她。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校場周圍的石榴花開的如火如荼。
陳岱一身紅衣,紅的像火,像是從大紅色的石榴花裏走出來的。
林恩姝眼暈,差點兒沒敢認他。
“陳、陳岱……”林恩姝結巴了。
陳岱以前從來不穿這麼豔色的衣裳,她就隻見他穿過黑色,靛藍的,灰色的。
“練完了嗎?我有些話想問你。”陳岱背著手,身上的紅衣,把他的臉也映照的紅彤彤的,眼底更像是有火光跳動。
林恩姝其實還沒練完,但她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叫過一旁的副將,把手裏的號令旗子遞給他。
接下來的安排,副將都清楚,她不在這兒盯著也可。
她跟陳岱策馬離開校場,往更偏的地方去。
陳岱紅衣黑馬,林恩姝黑衣棗紅的馬。
她覺得兩個人這樣並駕齊驅,實在說不出的怪異。
但剛剛鼓動她點頭,隨他離開的,乃是他眼底那明亮的星火。
他以前看她的時候,經常就是這樣的,眼底有火苗竄著。
林恩姝想,會不會有僥幸,他想起什麼來了?
“我以前很喜歡你嗎?”
陳岱一開口,林恩姝差點兒從馬背上栽下去。
“你說我是為你受難,那一定是非常喜歡了。”
林恩姝剛拽著韁繩坐穩,他又來了一句。
林恩姝臉都憋紅了,這到底……還是沒想起來啊?
“那你喜歡我嗎?”陳岱側臉看著她。
林恩姝差點兒不會呼吸了。
她眼睜睜看著陳岱,腦子裏忽然閃過另一種可能……會不會像是念念那樣,他裏頭其實已經不是陳岱了?
陳岱不會穿這麼豔色的衣裳。
陳岱不會問這麼直白的話。
陳岱不會……
不對,他記得她的喜好,知道她愛吃的菜,知道她愛吃魚,卻懶得吐魚刺就寧可不吃……
如果他已經不是陳岱了,他怎麼會為她做這些?
“你別害怕,我不是逼你決定什麼。我是在想,艾麗用了那麼多手段,把我背上、腦袋上,腳上,紮的都是窟窿眼兒,我卻還是想不起來,會不會是……身體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