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她辦女學,薛小姐也辦女學?腦中念頭一閃而過,但葉雨瀟並未遲疑:“這是好事,備賀儀,給薛小姐送去。”
“夫人,她擺明了是衝咱們來的,您還給她送賀儀?!”小纂氣鼓鼓的。
“是又如何?”葉雨瀟一笑,“怕她不成?”
“哎呀,就是,她要打擂台,咱接著便是。”小纂把頭一拍,“是奴婢露了怯,該罰!奴婢這就去準備賀儀。”
“且慢。”葉雨瀟叫住了她,“方才那話,是出於私心,這裏還有一句正經的,說給你聽。”
小纂見她神色肅然,忙斂神垂手站了。
“我為何要辦女學?是為名,是為利?”葉雨瀟緩緩而道,“若為名,搭棚施粥來得更快;若為利,扔進這女學裏的銀子,足夠我置辦千畝良田,買下整條街的鋪子。”
“行醫濟世,為的不是自己,而是福澤萬民。但天下之大,憑我一己之力如何辦到?總要有同道之人,並肩同行才好。”
“所謂殊途同歸,無論薛小姐初衷為何,隻要她做的事,利國,利民,便是好事。”
“此好,不為私,而在公。看事待人,不妨站得高些,眼界開闊,才能少生煩惱。”
小纂還在努力理解葉雨瀟話中的意思,院中整齊站成兩排的學生,卻是個個望著葉雨瀟,若有所思。
“夫人,這是否也屬於醫德的範疇?所謂德,不僅限於醫者如何對待病人,更在於如何對待同行?”有學生出聲發問。
“你仔細再想想,這兩者其實並無太大區別。總歸不過是為了病人好。”葉雨瀟笑道,“一時想不通也沒關係,醫德也是我們每天要學習的課程。希望你們德技並進,早日學成。”
學生們愈顯恭敬,齊齊應諾,隨春曉去了教室,開始了她們醫護生涯的第一節課。
小纂去後巷女學送了賀儀,回來告訴葉雨瀟:“薛小姐的女學,招的也是貓兒巷的姑娘,將來也隻收治婦人和孩童,一看就是學咱們!她為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特意在別處麵試,今兒才轉到咱們後巷來!”
明白葉雨瀟的心意是一回事,看到眼前所見是另一回事,小纂說起來依舊意難平,咬牙切齒。
葉雨瀟瞧她這樣子,覺得好笑,拿備課本敲了她一下,才道:“她們的課程設置,也跟我們一樣?”
“那肯定不一樣。”小纂道,“奴婢看到她請的先生了,就是以前回春堂的大夫,名叫程雲鶴。還有個掛名的先生,是太醫院的丁院使。聽說薛小姐自己也教課的。他們這三個人,可沒一個會縫合,會打針,所以課程設置肯定跟咱們不一樣。”
居然請動了丁院使當名譽老師?薛小姐的麵子挺大啊。葉雨瀟再一想,又覺得奇怪:“薛小姐懂醫術?”
小纂道:“奴婢也是頭一回聽說。不過薛小姐的哥哥似乎會這個,或許是他教的。”
“真低調,連你都不知道她會醫術。”葉雨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