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修,很小的時候,我爸便告訴我,修,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那個修。
在很久以前,我便知道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
那大概是我們家剛剛搬到y市的時候,我們住到了一戶人家的對麵。
那戶人家姓蘇,是一對很和善的夫妻,那戶人家有兩個小孩,大的那個是個漂亮的女孩兒,名字叫蘇漫,小的那個才兩歲,是女孩兒的弟弟,叫蘇遠。
第一次見到蘇漫,是在小區門口。個子小小的她抱著才兩歲的小男孩,被小區的一群孩子圍在小區門口。
兩個人被孩子們推搡著,一個笑得嫣然,一個則臭著一張小臉。
笑得嫣然的是蘇漫,撅著嘴悶聲不說話的是蘇遠。
因著那一眼,我記住了那個擁有世界上最明亮笑容的女孩。
後來每天上學我都會有意無意的去聽對門的動靜,她前腳出門,我後腳便跟在她後麵,踩著她的腳印,我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再後來,是那年的期中考試後,我蹲守在校門口,看著她神情沮喪的出了校門。
當看到她被一群小孩子圍在中間慌亂委屈的像一隻小兔子一般縮成一團時,我感覺到我胸口仿佛有火在燃燒。
我大喝一聲,衝了出去。
我和她,從此結緣。
那以後我和她天天一起上學,我為我終於不用踩著她的腳印而感到高興,卻又時刻擔心著她有一天會離我而去。
很小的時候,我便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不管什麼時候,我看上去都是沉靜內斂的,屬於很多大人眼中的“好孩子”。
但是和蘇漫在一起時,我卻常常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控製不住的去揉她的頭發,控製不住想要對她笑。
我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回家,一起看書,一起遊玩。
在很多人眼中,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轉眼間便到了高三。
蘇漫一路踩著我的腳印上了初中,高中。但是在選擇文理時,明媚的她卻犯了難。
其實於我而言,她讀文讀理並不重要,隻要她還是她,就算她什麼也不學我也不在乎,但是我卻自私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想知道我在她心裏的分量。
於是我扔給了她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她自己選擇。
看著她緊蹙的眉頭,我有一瞬間想要將她叫回來,告訴她我不在乎她選擇什麼,我要的,一直都隻是一個她而已。
但是理智終究讓我壓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我曾多次選擇了她,我想要看看她會不會選擇我。
在那之前,我做的與她有關的最大選擇,便是在高二那年選擇留在y市,留在她身邊。
我冷冷的看著父母的車離去,心底卻緩緩有冰雪覆蓋,一片冰涼。
可當她軟軟的手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覺到無盡的暖意,將心口的冰雪融化。
可是她沒有選擇我,而是選擇了她喜歡的文科。
知道結果的那一刻,我心痛的不能自已。
原來在她心中,我終究不過爾爾。
可是即使心裏再痛,我卻依然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整個人被一種飛蛾撲火的無奈與悲壯包裹。
雖然明知道飛蛾撲火是悲劇,可是我確依然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因為,那是融於骨血之中的向往啊!
當看見她將一條做工不甚精巧的圍巾塞到我手中時,我
心底其實是雀躍的。
隻是我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我害怕,害怕若我表現的太過高興,她對我的愧疚便會蕩然無存。
我要讓她愧疚,這樣她才會時時將我放在心底,才會時刻記得我。
她每次逛街都會給我帶回一些小禮物證明,我做的很對。
再後來,便是決定很多人命運的高考。
於我而言,高考隻是一場尋常的考試。
父母的公司已有起色,他們希望我考個好點的大學,早點畢業後幫著打理公司。
按道理我應該全力以赴,以證明我這三年的高中沒有白上,但是我終究做不到。
她的實力我很清楚,於是我放了水,每門少考了十分。
我幾乎是抱著聽天由命的心態等著她畢業。
得知她高考分數的那一天,我興奮的整晚沒有睡覺。
可是天將破曉時,巨大的恐慌襲來——
我將再次麵臨“被選擇”。
這一次,我依然什麼都沒有說,盡管我的內心戲豐富的已經足夠拍一部電視劇,但我卻依然是那句話:選你喜歡的就好。
天知道當她拿著k大的錄取通知書歡欣雀躍的跑到我麵前時,我心裏有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