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時候，張陽快步如飛，卻絲毫不覺得有一絲疲累，到後麵見天色漸黑，直接跑了起來。
一口氣奔出十幾裏後，索性慢跑著趕回了住處。
當晚，睡得那叫一個舒服。
次日一早，他就神清氣爽地醒來，翻開手機，發現新聞客戶端、即時通訊等多個軟件都彈出消息，是關於嘉茗寵物暴走的各種辟謠。
隨便點開一個，是國家科學院的研究報告，把事件跟太陽風暴等自然現象關聯了起來，並委婉指出，環境汙染也有很大嫌疑。
其他的新聞，也都大致差不多，顯然是統一了口徑。
“政府準備積極應對了。”張陽自語道，“周康的嗅覺，還挺敏銳。”
再看網友們的評論，除去部分直接受害的網民外，大都變現得極為理性。不少鄰省的還狂曬照片，都是從嘉茗白撿的各種名貴寵物。
想想也是，大恐慌時，隨便從街上捉些轉手賣到外地，輕輕鬆鬆就能賺取幾萬塊，這也是絮舞等城市流浪寵物銳減的原因之一。
忽然，有個媒體頭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以領養代替購買，讓生命不再流浪——我為卿狂如是說。
這篇聲情並茂、配圖精美的文章，被許多網友力挺，轉載量也很驚人。
尤其正文前的那張美圖，廣受好評。
照片中，一條帶著刺眼傷痕的金毛犬神色安詳，目光中滿是迷戀，而它的頭頂，一隻大手溫柔地撫在上麵。
下方還配了行煽情的文字：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張陽讚許地點了點頭，忽然一驚：“這不是我嗎？”
這分明是林佳妮昨天再三請求，他才答應拍攝的那組照片中的一張。他當時還開玩笑說，如果發表了，得平分稿費才行。林佳妮滿口答應，聲稱會提前打招呼。
沒想到，轉眼就已經火了。
令他特別不爽的是備注說明：圖一是“我為卿狂”在寵物救治中心做義工時，由同伴無意中拍攝的。
下方評論自然讚譽不斷。
“我為卿狂，就憑你這張照片，本人黑轉路人了。”
“卿狂會長在同緣做了好幾年誌願者，單是這份付出，黑子們捫心自問，你做得來嗎？”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用實際行動回應那些質疑。”周康本尊也頂著認證標示，積極回複道。
“支持我為卿狂，行動打臉黑粉。”
“狂哥帥，真男人不解釋。”
……
張陽頓時感覺像鍋裏掉了顆老鼠屎一樣惡心，差點沒把手機摔掉。
“先是擠兌我，又買凶尋仇，現在還無恥地侵犯我肖像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了同緣，看到得意洋洋的周康以後，這種情緒更甚。
周康隱約感覺到張陽氣質有變，和前兩天大為不同，臉上依舊平靜內斂，卻多了種說不出的味道。
是情場得意帶來的自信？
他頓時醋意大發，頤氣指使地對張陽說：“去，給我找條受傷的大型犬來，有個拍攝場景需要。”
“謝謝你哦，張醫生！”
“醫生”兩個字，還被他刻意拖得長長的。
見他不為所動，又陰陽怪氣地笑道：“怎麼，張醫生今天還休假？”
這時，朱利民牽著一條傷痕累累的混種狗走了過來：“我看這條很合適。”
張陽眉頭一皺。
這條狗名字叫豆豆，應該是金毛和某種犬的雜交品種，俗稱“串串”。或許因為種不純，品相又不太好，加上體型和食量都過大，曾被多次遺棄。
據說，流浪動物收容站先後送來過三四次，而且還不是同一家。
可想而知，被領養再拋棄，這樣不知反複了多少回。
正因此，它的情況最為糟糕，各種新傷舊疾眾多，也最容易突然發怒。現在拉過去拍攝的話，人多聲雜，加上燈光道具之類，很難說它不會暴起傷人。
“這條狗不能用。”張陽阻止道。
王利民不耐煩地說：“我還能不知道它的情況？大家會注意的。”
他剛把繩子遞給場務，就被張陽一把奪過。
“你幹什麼，鬧情緒是不是？”王利民又急又氣，厲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