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其時,
忽地一道淡藍色光閃,恍若自九霄而下,閃瞬便劈開了那濃重的漫天青黛。碎雲如糜,磔夜如屑。
刹那間,天傾,地顫,影搖。
那淡藍色的光閃落定,旋逆為環,就地再起。萬點光珠,飛貫如虹,衝破四名高手圍出的強大內力圈,簡單好似巨洪傾覆潰堤。
方才還堅如山石般的四名高手,此刻於那片淡藍之下,皆化為了無根之木,竟是個個站立不住,全都向後倒飛而出!
緊跟著,
“呼”的一聲長嘯,氣散入叢,光落無痕。
待那四名高手回神聚力、打挺起身、慌忙查看之時,那淡藍色光閃早已消失不見,雲靜天清,樹定花寧,幹淨得就像是未曾出現過一般。
可,它明明就是出現過,
因為,
剛剛被他們圍截在網中的“獵物”,便是被那淡藍色光閃帶走了!
四人麵麵相覷、驚恐難平。
——究竟是何物,竟能如此之快?快到無形。是人?是鬼?還是異象……
==============================
內室廂房裏。
成玦已經被影較從遍布狼藉的床榻上挪到了幾案後的圈椅裏。
經過方才的一場意外驚嚇,成玦的麵色更加蒼白了,身子也更加虛弱了,微微斜倚著椅靠,蹙眉闔目,氣息幽幽。
影較則是來回踱著步,等待著手下人將那斷然逃不出王府的淫賊羈押回來,供他詳細審問。身為王府的侍衛長,他對自己的布防有足夠的信心。明衛嚴整,暗衛高絕。多年來,滕王府從來都是如鐵桶一般,即便是一隻身份不明的蛺蠅,也隻能是有進無出。
“唰”的一聲,四道黑影,齊齊落於窗牖外。
影較忙上前問詢:“那淫賊呢?”
“不見了。”
影較詫異,直覺得心口處像是被猛噎了一下,急急地追問:“何為‘不見了’?有爾等四人在,那淫賊怎會不見了?!”
意外失手的暗衛,隻得將剛剛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從未有過的不可思議之事,細稟了一遍。
影較聽後,更覺詫異。先揮手屏退了他們,再急急地跳回到成玦身邊。
“主子,屬下覺得,今夜之事,甚是蹊蹺呀。那淫賊雖是色膽包天,也有幾分狡猾,但身手委實不怎麼樣,本以為抓住他便如探囊取物,不想,現在采花也都是團夥作案了,還有負責營救的!而且,聽他們所言,前來營救那人,身法尤是奇絕、功力深不可測,竟是從未在帝都出現過……”
成玦半垂著眼眸,聽著影較不停地說什麼“淫賊”、什麼“采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甚是別扭。淫誰?采誰呀?不過,他也懶得與素來口無遮攔的影較去糾纏這些。此刻,他的興趣與注意力全都在掌中正把玩著的一個小東西上——
正是“淫賊”逃跑前,最後丟向他的那塊碎木。
那是斷落的側梁木上的一塊碎片,實心白梧木,染以丹雘,本身並無什麼奇特之處,但是,上麵竟然出現了一道不應該出現的切口!
切口平整,成鋸齒狀,切痕尚新,應是近期所為,且明顯是刻意的人為,或許,這便是那“淫賊”之所以會失足從房頂上摔落下來的原因。
如此說來,那“淫賊”將這塊碎木丟向他,並不隻是為了拖住影較令自己得以脫身,應是還有意要給他一個提醒,告訴他,有人在他床榻之上的房頂做了手腳!!
“主子!”
影較突然提高嗓門喊了一聲,嚇了成玦一個惶然,思緒也被喚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