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馬上近前來,詢問公輸魚:“公輸公子,適才燭滅地動時,聞雨亭內竟是何情形,你且與本王細說。”
公輸魚先是恭敬地見禮,接著便昂起一張驚魂未定的臉,回道:“還請湘王殿下見諒,適才地動過於突然,亭中燭火倏地被震滅,小人驚慌不已,摔了跤,什麼也未來得及看清,之後、之後便被我家護衛給救了回來……”
湘王再問:“那本王的近身侍衛,即是剛剛出戰與你比試之人,現在何處?”
公輸魚再禮,仍舊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回湘王殿下,亭中燭火熄滅後,小人便沒再見過那位兄台,實在是不知他現在何處……”
湘王還要再行追問,公輸魚便撫著額角,作出一副頭疼的模樣,見狀,晉王趕忙阻攔:“哎呀,二皇兄,那地動說來便來,何人能控?公輸公子也是好不容易方才撿回一條命來,這剛剛受到了驚嚇,可不宜再多言語……”
說著,晉王便體貼地扶著公輸魚去旁邊坐下休息了。
如此,湘王也不好再問,隻得蹙目擰眉帶了幾名身手不錯的隨從,親自乘船,穿靜湖,登上聞雨亭,一查究竟。
聞雨亭裏的紗燈再次被點亮了。但見亭八角,黛瓦銅鈴,方形褐柱,白石桌凳與地麵,一切都跟地動之前分毫不差。
湘王帶著幾個人,從簷角到基石,幾乎是一寸一寸地細查了一遍,也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可瘦高男子卻是實實在在地不見了。
不甘心的湘王,立即命人下水,到湖底去尋找,然,入水之人找了一圈兒,仍是一無所獲。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瘦高男子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無奈,湘王悻悻地乘了船,離開聞雨亭,返回到了岸邊。
這次可真是:既丟了“人”,又“丟”了人。
鳳修見湘王臉色不悅,活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作為當事家主,他自是要前去寬慰一番的。
“啟稟湘王殿下,這靜湖與府中曲水相連,而那曲水與後園相接處,又通著地下暗河。老夫以為,極有可能是,您的那名近身侍衛於地動時失足落水,被卷入湖底,溺水而亡,屍體順著曲水,入了地下暗河,那便是無論如何也再難找回了……”
鳳修的這一番“寬慰”,絲毫也沒能讓湘王感覺到寬慰。
氣得湘王往主位上一坐,麵色陰沉如鐵,整個人被黑氣盤繞,威怒外放。
按說,這場夜宴,進行到這個地步,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該經曆的不該經曆的,都經曆了,理應就此散場才是,但是,湘王此刻這個樣子,誰又敢說離開呢?
於是,眾人也隻能小心翼翼地看著湘王的臉色,紛紛收拾起各自的狼狽不堪,陸續回座,繼續這場注定了會令他們此生難忘的“夜宴”。
客人們不肯走,主家更是不能失了禮數。
鳳修趕緊命人撤了那些散落於地的杯杯盞盞,重新換上新的酒水點心,招呼眾人,繼續宴飲。
見湘王悶悶不樂,晉王倒是得意得很,心中已是花開如錦,卻還想著再錦上添花,便開口說道:“二皇兄,您也不必太過介懷。若論機巧暗器,這世間本就無人能與公輸家相提並論;二皇兄今日雖然是折損了一員得力愛將,但,既是敗於公輸家,也不算丟人,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