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影較擺著手指在陌魚撫眼前晃了晃。
陌魚撫一詫,忙收了神思,“何事?”
“是我在問您何事。您想什麼呢,想得出了神?”
“沒事。”
“哦。那,我該交代的全都交代了,能進去看主子了嗎?”
“去吧。”
“哎!”影較高興地跳著往裏擠。
不想,又被陌魚撫的腦瓜蹦兒給擋住了,“莫急,且聽我說完。”
“哎呀!我保證,以後邢寡婦再給您送板栗燉土雞,我絕不敢偷吃了還不行嗎?”
“閉嘴!誰要與你說這個?”
“那您還要說什麼?”
“你聽好了。今日我又給殿下加了兩味新藥,還需有個適應的過程,故,殿下會多睡一會子。你進去後莫要吵他,安靜守著就好。若殿下兩個時辰後還不醒,你便來叫我。”
“哦。哎,那您去哪裏呀?”
“我當然是要去補覺了,熬了六個時辰,你以為我是銅鑄的?啊……”交代完畢,陌魚撫便打著哈欠離開了。
影較眉頭一皺:“我不也一樣熬了六個時辰?難道,我是銅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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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殺你的!啊……”公輸魚一骨碌從床榻上坐起身來,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直嚇得她瞪圓了眼睛、喘息不定。
還好,是夢……她籲了口氣,驚魂稍定,一轉頭,赫然得見床榻邊矗著一個人,似影若氣、欲凝還散,唯通體烏墨,周身縈繞著幽幽黑絲!
“你是誰?!”驚懼中,她的聲音劈裂,於陰寒濕冷的空氣裏瑟瑟顫抖。
“咯吱,咯吱”,那黑影的頭,一點一點地從後往前轉,像極了沉於地底已久的骨頭廝磨,夾帶著陰測測的幽冥笑聲。
公輸魚想要逃跑、想要躲開、想要以暗器抵抗、想要蒙上頭閉上眼,卻像是突然被定在了那裏一般,什麼也做不了,動都動不得,隻能瞪著眼睛,看著、等著,待那黑影的頭,朝著她,慢慢轉過來。
等待的時刻,恐懼如針,細細密密,由腠理紮入肌骨,再由肌骨紮入肺腑。愈來愈深,愈來愈重。
“哢”的一聲!那頭終於轉過來了。如此蒼白、如此空洞,毫無生氣,居然是——成玦的臉!
“啊……”公輸魚再一次尖叫著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是的,再一次,剛剛還是夢,夢中夢。
這回,她第一時間眨眼晃頭、搖胳膊擺腿,確認自己能思能動是真的醒了。
怎會做如此恐怖的夢?
還好,這回是真的醒了……她揩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呼出,可這口氣還沒呼完,側目驚見,榻邊竟是真的有一黑影!
驀地,那口沒呼完的氣,被冷氣猛然倒灌,險些直接把公輸魚給噎死。呃……
幸得那黑影及時出手,一指頭點在了她的氣道上,方才救了她的小命。
公輸魚大睜著眼睛,順著點在自己身上的那根頎長手指往上看——這回看見的不是成玦的臉,而是班九的臉。